第十四章 琴师来访

翌日岙雪不到日出便起床梳洗，按规矩新妇一早要给婆婆敬茶，娄黔阳的母亲在他年幼时去世了，他是由祖母带大的。

娄黔阳在院外等她多时，身上残留着昨日的酒气。二人相对无言只是互相行了简单礼节一前一后来到太夫人的住所。

太夫人信佛，屋里常年弥漫着檀香味。自他们进门起老太太就一直板着脸，好在接过茶喝了两口这让岙雪心里舒了口气，接下来就是一顿三从四德一类的教育，说了足足一个时辰，离开之际她又叫住了娄黔阳，岙雪主仆俩刚出门就听到老太太对娄黔阳昨日行为的训斥，前后一对比刚才的老太太还算慈祥。

新夫人独守空房的事在府里传的沸沸扬扬，府里一群乌合之众看的是主君的态度，与主母娘家无任何瓜葛……

无极殿的琴声与白天黑夜毫无瓜葛，只要君王不上朝七弦便不定时响起。

祁东衡揪一颗葡萄扔嘴里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看手里的书本，是不是吐出一两句话，“每次都是同一曲，不累嘛！”

斯陈收弦抬脸，拿温润的眸子对祁东衡那张五官刀刻的冷傲脸，可惜了，是个傀儡皇帝。“陛下不也听得有滋有味，更何况对牛弹琴，什么曲都是一样的结果！”

祁东衡俯身送他几声轻蔑的笑，“哈，哈哈，你再说朕无知吗，这无极殿里可没旁人，朕保不齐会做些什么！”

“陛下乃人中之龙，大不敬的话，臣可不敢说！”说着顺手挑起几根弦表示否认。

“罢了！”祁东衡翻身坐下躺在案上仰头看着斯陈，“就当爱卿对专一好了！”明明就是五音不全还这般自恋。

斯陈轻笑，伸手给他揉揉太阳穴，“陛下看了那么久的书也该乏了！臣给您揉揉，好多拿些俸禄！”

“给多少，看朕的心情！”祁东衡伸手欲摸她的脸被斯陈无情躲开。“娄将军大婚，朕可不能只放假给他，你回家时替吾捎份贺礼给他！”

“陛下还是与臣保持距离的好，要不然臣可要做一辈子孤家寡人了！”

“那正好，朕养着你！”祁东衡一个转身起身，自信满满地说道。

“不必，臣不想被冠以龙阳之名，陛下还是挑礼物吧！”斯陈收起他的古木琴背在身上准备出宫。

琴师拜访将军府，一点也不稀奇，岙雪一人在府中孤军奋战，只有承帆是不够的，她与斯陈多少有点交情虽不知他是好事坏，先借用一下应该无碍。

岙雪端着沏好的茶水走进前厅，端起茶盏人前各一枚，“听闻将军喜爱六安茶，我特地带了些过来，头一次泡，若味道不好还望将军不要怪罪！”

“你不该现在来，闺中的三纲五常学哪里去了！”娄黔阳丝毫没有动那盏茶的意思，她这样做是在挑衅他，这也是将军府姨娘不敢僭越的原因之一。

“将军恕罪，妾待字闺中时样貌丑陋不敢出门见人，早就听闻魒国琴师陈先生大名，天底下的女子都希望陈先生能耐指点一二，今日听闻先生来府上拜访，心里万般激动，一不小心越了规矩，请将军责罚！”岙雪颔首低眉站在娄黔阳面前，某将军不为所动，到底算是家丑，斯陈在这也不好做什么。

“下不为例，小惩大诫……”

“嗯——好茶！”斯陈一句话打断娄黔阳，“将军继续，不耽误陈某喝茶！”呵呵，看似无意实则在劝阻。

娄黔阳除了爬杆能怎么办，强颜欢笑的比哭还丑，得亏年轻要不然得被斯陈嫌弃死。“是我莽撞了！俗话说学无止境，夫人既然想学，那我便寻一位好的先生来家里，陈先生是陛下的御用琴师怕是教不了夫人……”说来说去就是不让跟斯陈学呗，毕竟他俩是个对立面。

“无妨，陛下不会介意！太傅的门客都门庭若市，我带个学生应当无妨！”斯陈偏就跟他杠上了，非要来将军府授课，柳家大小姐他是没见过，但这位不像。

柳家大小姐怕见人，哪怕是恢复了容貌，人多的地方依旧闪躲面红耳赤，眼前的夫人不同，且不说长得像他前段时日救回来的女刺客，她的言行举止见落落大方，面上也没有新婚夫人的娇羞与怯懦，而且还主动让男子回家教授课业，这可不是一个深闺小姐敢做的，除非是心仪之人，但柳大小姐倾慕娄将军人尽皆知，断不会出岔子，眼前这位娄夫人极有可能是他人假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