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路相依（2）

翌日清晨時分。

“這谷地倒是個不錯的地方。”離開山洞時，云瀟瀟朝四周都環顧了一邊，感歎道。

“我倒寧願咱們倆從沒來過這裡，只是希望這都是一場夢。”鳳凰聞言，卻是黯然低聲道。

“鳳凰啊，失去記憶的是我，不過，看你這模樣，我倒在想失去記憶的怎麼不是你呢？讓你忘記這一切，也就忘記煩惱了。”云瀟瀟垂眸看了她一眼，對她的情緒已經了然，便輕輕一笑，又打趣道：“如今看來，失去記憶也非全無一點好處啊。”

聞言，鳳凰側過頭去，略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覺得他似乎和過去開始有些不同了。只是那不同就究竟在哪裡，她一時也沒想明白。

鳳凰原想自己一路攙著他前行，無奈他堅持要鍛煉自己，無奈只得幫他用樹枝做了兩隻簡單的拐杖，讓他撐在腋下，走得緩慢而艱難。

二人越過了跌落下得那個絕壁，一路沿谷而行，接近正午時分，走到了另一處相對廠闊的山壁之下。

山壁有些陡，且道路崎嶇，云瀟瀟雖一直還在前行，卻走得更加慢了。鳳凰看著，心中又是不忍又是焦急。

“云大哥，我累了，咱們再休息一會兒吧。”這已經是一路行來鳳凰第五次提出休息了。

云瀟瀟停下腳步，拄著雙拐，抬頭看了看日頭，輕輕地搖了搖頭。

正待他重新邁開步子時，不知是腳下突然脫力，還是被石塊絆住，身體一個前傾，眼看著就要撲倒在地上，當此時，只見眼前人影一閃，手臂被人拉住，人也已被她穩穩扶住了。

“云大哥，你流血了！”觸手有些濡濕，鳳凰低頭一看，脫口叫道。說著，強行將他扶到道旁一顆小樹下坐下，并拿走了他的雙拐，看著他滿是汗水的面龐，道：“你如今全身的力氣都依靠在肩臂之上，山路還這麼長，這樣不行的。”

“你說得對，路還這麼長。是我太沒用了，才走了這麼一段就。。。。。。”云瀟瀟看著她，頗有些頹然道——沒有嘗過斷腿的滋味，把苦難想得太簡單了。半晌，似想起了什麽，道：“鳳凰，要不你先獨自一人離去吧。你還是莫要陪我去燕山了。出來這麼久了，相比你家人該著急了。也怪我，這兩日只顧著自己的事情。要不是我，你早該回家了。”

“云大哥，我不走！我不會走的！”鳳凰一跺腳，道：“云大哥，你休想趕我走！沒把你安全地送回燕山以前，無論如何我都不會丟下你一個人離開的。”

云瀟瀟眼見勸她不動，自己又身殘力衰，望著遙遙的山路，心中歎了口氣。

“云大哥，你別擔心，翻過了這片山壁，再走不多遠就是鎮子了，到時咱們找一輛車送咱們去燕山。”看出了他眼中隱現的沮喪之色，鳳凰忙柔聲安慰道。

“嗯。”云瀟瀟點點頭，自己撐著站起身來，并向她伸手要拐杖。

“云大哥，這段路你別再走了，以你的身體根本吃不消的。還是讓我來背你吧。”

“你背我？那怎麼行！你一個女孩子。。。。。。”聞言，云瀟瀟連連擺手拒絕道。

“云大哥，你忘了？鳳凰我雖是女子，可也是修習過武功的人啊，你可別小看的力氣。再說，我的內功好著吶，別說背著你了，再多加些重量也不在話下的。”鳳凰說著，半蹲下身體，不由分說地還是拉過了他的手臂，將他背到了肩上。

山路並不好走，沒有鳳凰說得那麼輕鬆容易。近兩個時辰過去了，趴在鳳凰背上的云瀟瀟雖然感受到自己一路上幾乎是平穩地前行著，速度上卻還是漸漸慢了一些，看到鳳凰額頭上滲出的汗珠，在太陽的照射下，泛著光亮，漸漸地順著她的臉龐淌了下來，心中不知泛起了什麼樣的滋味。

他想了想，掏出了隨身帶著的帕子，似想為她擦去額上的汗珠，卻又似有所猶豫。遲疑之間，她已經騰出一隻手，結果了手帕，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偏過頭對他笑著說：“云大哥，你別擔心。別看你個兒高，其實一點都不重。我不累，就當是練腳力了，相信回去后我的輕功會更好的，到時還要感謝你啊。”

約莫又走了小半天的觀景，二人終於入了鎮子中，此時天已經擦黑了。

“云大哥，咱們先去吃點東西，買點衣物，好好歇息一日，明日再走。”鳳凰道。

“嗯，行。”云瀟瀟點點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拉住了鳳凰，低聲問道：“你、身上還有銀子嗎？”

被他問起，鳳凰猛一拍頭——差點兒忘了這茬——往日出門，以她的身份，身旁都是有人相伴，自是不必考慮錢財一事。可如今二人皆落入崖底好幾日了，就算身上原本還帶著銀子，也早就不知掉落到何處了，如今怕是只有重操老本行了，好在這對自己而言根本就不算什麽難事。

“云大哥，你別急，我有辦法。”鳳凰眨眨眼，露出狡黠的一笑，脆聲道。

“你有辦法？什麽辦法？”云瀟瀟困惑地望向她。

“這。。。。。。”總是對著失去了記憶的云瀟瀟，鳳凰看著面前他那雙甚是清澈明淨的眼眸，突然間覺得話說不出口來。

“你就別擔心了，總歸我會弄到銀子的。你先在這兒等我片刻啊。”聞言，鳳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