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班级门口,偶然遇到了初中同学。对方的视线在教室里扫视一圈后问我:“你们班有转校生吗?”
“没有,怎么了?”
“嗯……我怎么记得你们班上之前有一个人去世了,也没见位置空出来。”
有人去世了?这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谣言啊。
“你记错了吧。”
我这样说着,对方皱着眉头努力回想,“奇怪,我明明记得……嗯……好吧,应该是我记错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但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对方是记错了。
放学后,在那个河岸边,我意外遇见了前野。他弯着腰,扒开草丛,仔细寻找着什么。看他身上穿的校服,是升学率超级高的学校校服。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个学霸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当我这样感叹的时候,才发现原本只是右手缠着绷带的前野,现在两手都绑上了。有黑烟从绷带的缝隙里渗出,并且比上次见面要浓很多。
放任不管的话,会很危险吧。
这样想着,我主动走到了前野面前,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东西掉了吗?”
前野的手一顿,抬起头,“好巧啊,百目鬼。”
确实很巧,因为前野的学校和我的学校在相反的方向,他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在这里找什么?”我问道。
“找我丢掉的东西。”前野揉了揉后脑勺的头发,有些苦恼地道:“我记得当时就埋在这里的,怎么找不到了。”
埋?
这个词怎么这么奇怪。
“那个……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当我这样问的时候,前野的笑容蓦地变了质,“猫的尸体哦。”
“死掉的宠物?”
这种事情经常会有呢,当宠物不幸死掉之后,主人会将其埋在空地里。
“我才不会养那种东西呢。”前野弯下腰翻看着草地,继续道:“是学校里的猫,每天叫的烦死了,我和我的朋友们就拿它做实验了。”
“诶?”
对方的与其太过平淡,让我有了自己听错了的错觉,便试探性地问道:“实验?”
“生物课的解剖实验,我们觉得很有趣,课后用它来做了啊。怎么了,百目鬼?”前野抬起头时,看到了我越来越难看的表情,便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你……为什么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普通人会做这种事吗?
在新闻里也看到过不少虐待小动物的案件,但是啊……我没想到的事,这样的人,竟然就出现在我面前,并且用着平淡的语调叙述着这件事。
“搞什么啊,你是在同情它吗?”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前野险些捧腹大笑,他捂着肚子道:“同情心泛滥的百目鬼同学,难不成在做理科实验的时候,你也会同情被你解剖的青蛙吗?用于各种实验的小白鼠,你也要因为它们的死,而难过吗?”
“但是,只是因为觉得它吵,就杀掉它,这未免也太残忍了吧。”
“哪里残忍了?”前野眯起眼睛,笑容在一瞬间消失,“反正它迟早要死的吧,要么饿死,要么冻死,又或者被其他人杀死。与其如此,不如被我们做实验,还算做出了贡献,死得其所。”
这种想法太不正常了,我反驳道:“只是满足了你们的特殊癖好而已,说出‘死得其所’这个词,你不觉得恶心吗?你以为你是谁?又为其他人做出了什么贡献?”
“百目鬼同学,你知道做一个实验要杀死多少动物吗?在实验未成功之前,你也要用这种话去反驳每一位研究者吗?”
人类用动物做实验,这种事并不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如果不用动物,又该用什么?
我发现自己的思维陷入了一个循环,我对前野的做法感到愤怒,却无法去反驳他的话。
理科实验里死在我手上的青蛙,不计其数,但我却早已不对其抱有同情。
用来做实验青蛙和小白鼠,并不会被人怜悯。那么被做实验的猫,又为什么会被人同情?
“圣母心的百目鬼同学,你难道没有伤害过其他动物?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会产生怜悯,明明你也是加害者吧。说到底,所有人类,没有一个不是加害者吧。”前野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而我的心里却阴云密布。
想说点什么去反驳他,但此时我的大脑,却无法转动。拼命消化着前野的理念,思维却还是陷入了怪异的循环。
不知道什么时候,前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我的脚边,出现了几个深浅不一的小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