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铁刹

“怎么回事？”柳素语看着眼前的马上之人，七皇子怎么会在这里？现在还要带他们走，可是他们是皇上下旨判罪的，如果潜逃是要砍头的啊!

马上之人见她仍不动作，戏谑一笑：“放心，这些都是我的人。”

果然，他说完这句话，后面几人立即领会，拱手行礼：“拜见主上，铁刹领命。”

铁刹？这是个什么组织？

“好了，我带你去换衣裳，你想知道的，待会儿告诉你吧。”江言翼拉过柳素语的手，带她进了一个临时搭建的毡帐里。

“我们互相背过身，把衣服换了吧。”江言翼平淡地说完后，就开始转身脱掉了外衣，自顾自换起来。

“等等我，你这么快换好干嘛，我还没开始换。”

感觉到对面衣服落地的声音停止了，柳素语粲然一笑，随即又有点脸红，心里忐忑了一下才开始解掉上衣的摆扣，她微微侧了侧头，余光瞥到后方的少年真的就站得笔直，动也不动，就等着她慢慢换，那一点微微的红就更甚了。

鬼使神差地，她又朝后面瞄了瞄，下一秒心里突然就急促地乱跳起来，连带着手都有些抖，于是只好迅速转了回来。

他……他上衣都脱完了!柳素语，你在乱看什么，这下好了，尴尬死了!

不过，他背上似乎好多伤疤啊，她没敢多看，只是匆匆感觉到那瘦弱的背上似乎很多不平整。

“你好了吗？我准备换了。”

“对不起!再等一等，马上，马上就好。”

江言翼听到后面女孩子急急忙忙答应然后手忙脚乱换衣服的声音，低头默默笑了笑，但还是耐着心等着。

两人换衣服的速度遭到了最不愿等人的七皇子恒胤的催促，恒胤黑着脸埋怨：“你们两个人是在干嘛，换个衣服这么慢，要是二哥有什么人跟着我就麻烦了。你们有什么悄悄话留着打了地方说行不？”

江言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实在不好意思恒胤，内子可能有些不习惯，还请七皇子多担待些。”

马上的人意味不明地看了眼两人，随即玩笑开口：“行了行了，你是我兄弟，怎么说话现在还是这么客气，我又不是怪你们。我是……唉，算了，总归是我自己不想娶妻。”

三个人乘了马车往附近的一个小镇行去，期间江言翼有粗略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和七皇子的关系，又和恒胤介绍了柳素语。

柳素语不好奇他为什么认识七皇子，让她惊讶的是江言翼竟然一直都是为七皇子办事情，这也就不能解释为什么他之前在外面来去无踪的神秘。

“你们就放心什么都告诉我吗？”

“你是弟媳妇，我们不瞒你，不过提前说好，你别看我这么好说话的样子，可是你要是背叛了我们，你一定会……”说完，恒胤对着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还没等她说话，江言翼抢话道：“我相信你。”

“我知道保证什么的不太实际，但是你们可以慢慢考验我，我经得起考验。皇子大哥，你也别看我深闺中养大的女孩子，江湖上的道德准则我还是懂得的。”

“哈哈哈，你真是……我认你作妹妹可好？”

“不了不了，就盟友吧，我哥哥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

恒胤后来给他们安排了假的身份，同样在流放的地方安排好了一切，“他们”依然还在那里被囚禁着，但这边的他们已经慢慢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因为不能太高调，所以他们暂时是隐藏着身份在农户之家生活着。恒胤也把铁刹完全交还给了江言翼管理，铁刹是从小跟随在七皇子身边的死士，后来因为被追杀时损掉了一半人数，后来认识江言翼为了方便行事，便让铁刹剩下几人跟着江言翼办事，再后来现在完整的铁刹则是很多跟着江言翼几次出生入死的兄弟。

在江言翼心里，也从来没有上下之分，这些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人都是他的家人。

每个铁刹的兄弟基本都是有生死契约的人，江言翼也一样，自从母亲走后，他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如果不是当年的恒胤从刀剑下救过他一命，也许他也会丧生在七岁那年的谋杀中。现在的江言翼也不复存在。

以前是无牵无挂，现在呢？他似乎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应该及时给她一封休书吧，可是……

被注视的人不知道他的想法，柳素语低头捣弄着，呼唤他来吃饭。她打开了锅盖，又从旁边拿了个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把红薯盛了出来，她想把红薯放进碗里端给江言翼吃，可是才刚伸手就被烫得缩了回来。正要再次试探的手被人轻轻握住，他说：“我来吧。”

柳素语看他用自己衣服的一角包好红薯，然后低头仔细剥着外层的皮，这种认真专注的样子忽然就让她恍了神，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虽然从京城内的富家小姐沦落到负罪连座的农户，但是这种自由没有束缚的日子反而让她安心了下来。

“剥好了，吃吧，小心烫。”

柳素语接过红薯吃了一口，软糯糯的香味让她惊叹：“原来这个这么好吃啊，可能你不信，我真的没吃过这个……你也吃。”

“好。”江言翼低头咬了一口，边吃边说：“明天我就去看看附近能不能采买到东西，你不能总吃这个填肚子。”

“我没事的……这些已经很好了，我真的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姐，我知道我们暂时还不能太抛头露面的。”

“这个你不要担心，我有办法，你相信我。”

“你总说让我相信你，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呀，而且我也相信所以不好的事情都不会持续太久的，没有东西吃，我们可以自己学着种、养；没有银两花，我们可以自己劳动去创造；没有……”

“素语，这样的生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

这样平淡的日子持续了三个月，似乎没有人对他们上心，每天小心防备着的刺客杀手也没有如期而至，京城内对江福成的死谈论了一阵便也云淡风轻地从他们生活里渐渐消逝了，没人还会关注被赶出来的王凤莲何去何从，更何况从不被正眼瞧的长子。

只是，一切都真的只是表面那么风平浪静吗？她心里默默担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