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阴云密布,阵阵雷声穿梭在云间。
狂风呼啸。
广场中心的大屏幕的天气预报反复报道着这一场秋雨。
这样的天气大街上没有几个行人,雨滴孤独地拍打着柏油路,以清澈之力奋力洗刷着石缝间的尘埃,最与那灰泥化为一体,变成一条涓涓的浑水。
路过的人一脸嫌恶,提着裤子恐沾上半分污浊。
……
枫留市人民法院。
原告一方捧着女儿的黑白照片泣不成声,照片中的女人巧笑着,眼中尽是无限风情,律师头梳的油量,一身高定西服,胸前系着一个网格的领结。
他站起身,微微俯身示意法官。
立刻收了温文尔雅的样子,道:
“送奶员透过顾家别墅的窗子亲眼清清楚楚地目睹了凶杀现场,这是人证。”
“案发当天,嫌疑犯顾某的父亲跟弟弟都有不在场证明。只有嫌疑犯顾某与受害者汪某在同一栋别墅,受害者汪某脸部被砍几十刀,作案工具上也存在嫌疑犯顾某的指纹。”
“根据受害者汪某不超过五年前与嫌疑犯顾某父亲结婚时的婚检报告显示,汪某并无精神类疾病,尸检报告也一切正常,就在您的桌子上您可以翻阅查看。”
法官翻开文件,扫视了一眼无声地点点头。
律师紧接着道:
“而且受害人汪雨薇是嫌疑犯顾某父亲的第三任妻子,她处于嫉恨可以有足够作案动机。”
“综上所述,我认为嫌疑犯顾某就是杀害汪某的凶手。”
…
“被告方律师可以发言了。”
法官抬眸,双手交叉。
场上一片寂静,天空一阵雷声炸开,透过窗子照的一切乍白,像是要将一切撕碎。
“对方没有辩护律师。”一旁的副手压声道。
法官脸上出现一丝难以言喻的表情。
“您该决断了。”副手催促道。
他的手指尖有点颤抖,声音却依然威严:
“我宣布,顾白潋故意杀人罪成立。”
大厅正中央站着一个穿着白色毛衣的女孩,清瘦而单薄,双眸紧闭,两只手被拷住。一言不发。
此时此刻,她不悲不喜,脑中都是昨夜电话里父亲沉沉的声音:
“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情,太让我失望了,你我之间的父女关系到此为止吧。”
…嘟嘟…电话被挂断,她握着手机的手一松,不可置信的歪着头,咧开嘴,眼泪唰地一下掉下来。
此时的女孩像一部黑白电影外的观影人,不参与这个世界的纷争,双眸不带一丝光泽,沉寂麻木。
静静看着原告母亲从座位上冲出来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看着两侧来持枪的人冲上来将她拉开。
最后她移开了眸子,仰头直视着正厅前的A国国徽,眼中若有一丝赤意。
原告母亲苍老斑驳的双眼满载恨意,她女儿可是自己那个穷乡僻壤的老家唯一一个“有出息”的苗子,凭着妩媚万千的外貌,拿了车模大赛第一,还被顾白潋的父亲顾教授娶回家当第三个老婆,荣华富贵享不尽。
老太太带着狰狞的表情,用胳膊肘怼开拉住她的人,两个人一左一右捞着她,她伸长了一脚踹在顾白潋的膝盖上。
不伦不类的尖头皮鞋结结实实的一脚,顾白潋踉跄一下,清秀的眸子目不斜视。
……
……时间跳转到昨日上午九点……
……
女孩坐的笔直,弹着钢琴,干燥的冷风将窗子吹开,把她的发尾吹乱。
她抿了抿干涸的唇,转眸发现杯子中的水所剩无几,她起身拿起杯子,经过转角楼梯下楼。
这期间不断飘来浓重的血腥味,顾白潋意识到不对劲,匆匆赶到前厅,汪雨薇大敞开腿躺在沙发上,平日里花一般娇嫩的脸蛋分成了八瓣,像是寄生兽,血染红了白色的欧式沙发,地板上的菜刀还沾着浓稠的血。
顾白潋眼神晃动,捂住唇退后一步。
紧接着就是门口的尖叫,她一回眸,清清楚楚的看见窗外的送奶小哥疯狂抽搐的表情和连滚带爬落跑的身影。
………………
回到现在时间……
……
顾白潋被快带到门口时,她听见法官微不可闻的叹息声,他带着疲惫的声音说:
“你一直是我女儿的偶像。”
顾白潋一愣,薄唇轻启道:
“让您女儿失望了。”
…
下午三点。
澄澈的天空微微泛着青色,海鸥时而滑翔盘旋在上空。
女孩被一条宽大的黑布蒙住视线,粗糙的布条勒住那双曾经神采奕奕的眼睛。
她微微低着头,苍白的脸颊、微尖的下巴配上海藻般垂落肩膀的头发,像是黑白电影里的公主木偶,整个人散发着哥特风的诡异和生动。
她的眉头轻轻蹙起,咬了咬腮间的软肉。
刚刚那阵飞机降落的巨大的噪音震地她脑神经都在刺痛
白皙脚腕间冰凉的镣铐像是初夏的北海道的风铃,每迈出一步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像是一首狂想曲收音时钢琴最高音般的清脆。
“顾白潋。”
一个混浊的男音,听起来像是常年吸烟的人,肺不是很好。
粗糙油腻的大手捏住她的下颚端详着她,跟手中的表格对比起来,别人的资料简介都不过半张纸。
而她的却让守门男人又翻了一页。
守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别过眼去。
潦草地挥挥手道:
“进去。”
脚铐的牵引拉了拉,她迈着毫无生气的步子跟随者持枪者走在空旷冰冷的走廊。
左拐左拐后右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