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旧相识

“我觉得你还是别想些有的没的，实话说吧，这次合训是前辈安排的。”

朱红对罗砂的满脸错愕毫不惊讶，她起身随便拍拍屁股上的沙土，双手环抱胸前，带着些不耐烦的面色。

“罗砂，珈瑠罗，还有你，蚁垤，明天放一天假。”

“真的吗？”

罗砂和珈瑠罗闻言松了口气，只有蚁垤有些不识抬举地发言核实。

“你要是不嫌伤口疼下午就可以接着练。”

蚁垤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随即捂住肋下，在萨帕班集体鄙夷的目光下一脸痛苦地打起滚来。

刚刚入夜，今天天气还好，能摆出些夜市摊位，不少年轻人赶来找些不花什么钱的乐子。

珈瑠罗和能优姐妹聊得投机，一起去挑选中意的小玩意，蚁垤和傩则毫不在意形象，打着饱嗝剔着牙去摊子上找点零食填缝，罗砂吃饱喝足，此时也没什么玩乐的兴致，不紧不慢地往家走。

“等等。”

朱红喊住正翻看钱包，满脸沮丧的萨帕。出于对险些酿下大祸的愧疚，他自掏腰包请客吃成吉思汗烤肉，但蚁垤和自己的亲传弟子阿傩像是这辈子没吃过饭一眼，他显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轻率许诺。

一沓钞票把那钱袋塞得鼓鼓的。

“这是…？”

“三代大人很重视这次的中忍考试，这是给每个参与合训指导上忍的特殊津贴。”

“可这实在有点多。”

“不多，你没发现羊肉又涨价了吗。”

萨帕苦笑着挠挠头，他把朱红拽到人略少的地方，抽出大部分纸钞还给朱红，只留了薄薄的几张。

“真的不用这样，你多去看妈妈两次就好了。”

“我没脸去见叶侬阿姨…你拿着吧，拿着我心里好过点。”

朱红不知萨帕是怎么看出来所谓津贴大多是她自掏腰包，她还是坚决地把钱按在萨帕手中，萨帕知道拗不过她，也只摇了摇头，没再推辞。

“我妈…大概快要彻底看不见了…”

见朱红没说话，他接着喃喃道。

“她好几次把我认成昔加…”环绕萨帕的乐天气氛此时消散无踪，再不通人情者也听得出深藏的苦涩。

“别说了…”

朱红把脸转到一边，接着整个身子都转过去背对着他。萨帕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每当他母亲想要落泪，却不想被人看见就会侧过身子，他见过多次了。

他识趣地闭上嘴，等了很久，夜市的喧哗稍微减弱了，朱红才转过身来，满脸凄凉和悲哀。

“如果不是我…”

“可那不是你的错。”

“有什么关系呢？老东西一死了之，把内情全带走了，何况我也难辞其咎。”

“我只是想你不必如此自责，昔…”

“可以了。”

萨帕察觉自己失言了，他在反复揭那旧伤疤，他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他对眼眶中噙的泪水有深刻的共情。

昔加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

“比起我的事，还是收敛一下你的表演型人格吧。”

“我也没什么可在意的，自己开心就好，而且也只有这样…”

“什么？”

“没什么。”

两人不约而同地作出无所谓的样子，朱红挤出一丝笑，拍拍萨帕的肩膀。

“你这两天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你也少喝点，那种店以后就别去了。”

朱红不置可否，只是扯了扯嘴角，挥挥手表示告别，就汇进尚未散去的人流当中。

“大概也只有这样才能待在你身边吧。”

没人听到萨帕的低语，他靠在墙角点了支烟，倒也不吸，只是盯着烟气上升，直到烟灰熄灭。他想起天色已晚，忙去买了清淡少盐的炒细面和菜汤，小跑着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