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身后那人抱了她一整晚,却暖不了她心底的寒凉。
第二日一早,莫流苏开始收拾东西。
金泰亨你干嘛去?
她将最后一件衣服塞进箱子里:
莫流苏我要去前线。
莫流苏我要去问问他,为什么背弃承诺。
胳膊被人死死的拽住,那人眼中的伤痛比她也少不了多少。
一个不可一世的少爷,一个从不认输的军人,此刻却满脸凄楚地看着她:
金泰亨他到底哪里好?
金泰亨他都已经不要你了,你为何还去找他?
莫流苏你放手……
她已经听不进任何劝阻,她的男人,就算抢她也要抢回来,哪怕那两人已经成亲,她也要去拆散,抢回来……
她莫流苏的东西,只能是她的。
金泰亨我不放……
金泰亨我说了,你是我的女人,哪里也不许去。
莫流苏看着他,眼泪再次从红肿的眼眶涌出:
莫流苏我只是一个妓女,金少爷如果想要,出去随便找几个都行。
莫流苏可他不同,他已经是我的命了。
他已经是我的命了……
有什么能比这句话更伤人。
我刚开始发现你的好,开始想要守护你,你却跟我说,他是你的命……
金泰亨是吗?是妓女?
金泰亨老子已经包了你,你哪也不许去。
那前一秒还一脸哀凄的人,下一秒却将她死死压在了床上:
金泰亨妓女是吗?
金泰亨那你就像妓女一样服侍老子。
他再也不嫌弃她脏,再也不嫌弃……
只想把她留在身边,哪怕是使用强硬的手段。
可是,那个女人早已不是他两个月前认识的莫流苏,她心里有了人,再也不能任人摆布。
她费力挣扎着,眼泪涌出的越来越多,那眼中的厌恶,仿佛真正肮脏的是他金泰亨。
金泰亨我哪里比不上他……
金泰亨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为什么还想跟他走……
他的唇胡乱地吻着,毫无技巧可言,他从未碰过女人,这是第一个。
可这本该甜蜜的事情,于他而言是却那样的苦涩,他要的女人,只有用强迫才能将她留下……
他该怎么办?
除了如此,他又该怎么办?
狠狠咬在了他的唇上,勉强迫使那人逃离,鲜血顺着莫流苏的嘴角淌下,滴滴答答流到了枕头上。
金泰亨即将爆发的愠怒怔住,那潺潺流出的血,不可能是他的。
他用力捏住女人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巴,惊恐与心痛交缠着灌满胸膛。
这个女人,曾经将自己卖做妓女的女人,此刻竟为了留住身子,想要咬舌自尽。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房间,大呼着:
金泰亨方管家,方管家,找医生,快找医生……
真的好疼……
嘴巴被什么东西撑着,刺痛一阵阵从舌头上传来,即便已经打了麻药,依旧那样让人承受不住。
或是失血,或是已经疼得近乎休克,她已经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那明亮的灯光中模糊的白色影子又是谁。
她是要死了吗?
她的少校,
她还没有去问一句,她莫流苏到底算什么。
还没有把他抢回来,
没有嫁给他……
呜咽从嗓子里断断续续传出,眼泪使面前的影子更为模糊。
少校,你怎么可以娶别人……
怎么可以娶别人……
难道就真的忘了她莫流苏了吗?
忘了你曾经拥在怀里的玫瑰……
忘了你说的“为了你,我什么都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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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伤口不深,抢救也算及时,并无大碍,等她醒来,要注意先不要吃东西,如果实在饿了,可以喝点清水。
听着医生的嘱咐,金泰亨总算松了口气。
先前总拿杀了她威胁,可真当她要死去的时候,他才知自己竟然这样的不舍。
恐慌,害怕,在那一刻已经抵消了一切,他只想她活着,哪怕是心里存了别人的活着。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床上的女人睡得十分恬静,仿佛已经不疼了。
药水瓶里的点滴不紧不慢地淌着,将一滴滴药剂输入到她虚弱的身体里。
他轻轻拉开凳子坐下,将女人的另一只手攥在手里,捧到唇边轻轻吻下。
金泰亨都是我不好,以后不碰你了。
他低低地呢喃着,明知道睡梦中的人根本不会听到。
这一刻,
从不妥协的他,妥协了。
从不认输的他,认输了。
第一个让他感觉无能为力的人,明明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却为何依旧拉不下面子去求她?
求她别走,求她留下来。
可她一定爱极了那个男人,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明明已经被抛弃了,还想要为他留住身子,拿命去留。
那他金泰亨呢?
相处了两个月,在她心里一点念想都留不下吗?
金泰亨田柾国。
呵……
他突然苦笑:
金泰亨老子还是赢不了你。
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抽了抽手,惊动了床边的人,忙凑了上来:
金泰亨怎么样?还疼不疼。
那一抹柔和,让她有些恍惚,愣愣地摇了摇头,舌端的疼痛却令她无法开口说话。
金泰亨都伤成这样了,还要走吗?
那人依旧摇摇头。
疼痛已经使她变得理智,那是战场,没有上级的指令,她不能去。
金泰亨这才提起一抹笑:
金泰亨以后就好好跟着老子,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放心,只要老子在一天,就不会让你过苦日子。
莫流苏看着他,没有再摇头也没有点头。
这算是承诺吗?
如果是承诺,她还可以信吗?
她微微侧头望向窗外,漫天的白色,又下雪了。
不知她的少校穿的暖不暖,是不是也要没日没夜地在雪地里厮杀。
求你,能不能好好活着,等等她,等她去问一句为什么……
即便她已经什么都没了,也想去求一个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