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奢求

田柾国没有，你不脏……

或是怕她会心里不快，田柾国慌乱地解释，却不知他的解释已经中了莫流苏的圈套。

她眼中的水雾越聚越多，仿佛随时都会滴下来：

莫流苏你就是嫌我脏，我都说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了，只是搂着你睡觉你都不愿意。

泫然欲泣的样子，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田柾国从未惹过女孩子哭，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他一下子慌了手脚：

田柾国我真没有，真没嫌你脏。

他极力压抑着声音，生怕被值夜丫鬟听到他房中的动静，到时候大哥质问起来，他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莫流苏却不管这些，见此招有效，她更是将伤心演到了极致，抬手抹着脸上的泪，哽咽着：

莫流苏我知道，你也瞧不起我，觉得我就是男人的玩物，一个肮脏的妓女。

莫流苏可是，但凡有别的办法我也不想啊，你是男人，又是少爷，你可以每天高枕无忧，丰衣足食的生活，我呢？我只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小女人，长得几分姿色已经算是罪过，被有权势的男人惦记上了，我要想活命，就只能顺从。

莫流苏你嫌我脏我不怪你，我本来就很脏，脏的我自己都嫌弃自己……

眼看她的哭声越来越大，田柾国吓得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

田柾国好了，好了，我让你抱着睡，你别哭了，我真不是嫌弃你。

只是，他很快便后悔了。

原本背对着莫流苏，希望她能老实一点，可是那只手依旧环过他的腰，在他腹部不停划着圈圈，撩拨得他整个人僵直着身子，睡意全无，那腹部的火，涨得他生疼，好似一个被束缚住的怪兽，不停地想要冲破封印毁天灭地。

莫流苏少校，忍着多难受啊，要不要我帮你解决一下？

莫流苏的呼吸喷在耳垂，温热麻氧的感觉，吹的人有些心猿意马，那强忍着的烈火，也在此刻熊熊燃烧起来。

他咬着牙：

田柾国我不会碰你。

这话倒是更像说给自己听，不能碰，不能碰，难受也要忍住……

莫流苏突然笑了，她的唇轻轻贴在田柾国的后颈，摩挲着：

莫流苏解决这种事情可以不用身子，你只需要把自己交给我就好了。

她的手缓缓向下，解开那一层薄薄的衣服束缚，将那只快要冲出禁锢的怪兽重新困住，只不过这层囚困没有痛苦，却是最温润销魂。

田柾国很想将她推开，可是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带来的却是难以抗拒的舒服，他不得不承认，他沦陷了，再也没有心力抵挡，只能闭着眼睛妥协地将自己当作一个布偶，任由她随意玩弄……

他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知道后来玩够了的莫流苏终于消停了。

醒来时，床上已经没了那个女人的踪影，他下楼，正看到她在用早餐。

昨晚的一幕浮上脑海，让他顿觉无脸面对这个女人，尤其再看到她拿着刀叉的纤纤玉手，更是臊得他无地自容。

他不知道，如今他与莫流苏到底算是什么关系，那么亲近的肢体接触，这辈子他从未与别的女人有过，可是他们毕竟没有冲破最后那层底线，莫流苏也根本算不得他的女人。

餐桌旁的女人抬头看到了他，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要打趣他，竟抬起右手朝着一旁站立的丫鬟递了过去：

莫流苏帮我捏捏手腕，这只手累着了，疼得连刀叉都握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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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她回去的路上，田柾国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是今日的沉默中还夹杂了一些别扭。

莫流苏刻意走得很慢，想要与他平齐，他却随之也将步子放慢了下来，无奈，莫流苏只能停下。

莫流苏少校讨厌我？

她眼中再不像之前的笑意盈盈，似乎带了些许愠怒：

莫流苏昨晚我动了你，所以你觉得恶心了？

便是莫流苏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心情烦躁，明明早就什么都不在乎了，也听惯了别人的唾骂。

田柾国没，没有……

田柾国慌乱地解释着“没有”，原本就绯红的脸涨得更红。

没错，他是在心里嫌弃过她，也曾试着将她从脑海中抹去，可是这个女人一旦扎根，便如同田地里的野草，便是火烧刀割都去除不净，只能她稍加引诱，就会卷土重生。

他清楚地记得昨晚她吻在颈间的唇，温热而让人万般留恋，可是今日，他却依旧不能拥她入怀，依旧没有资格。

莫流苏没有？

莫流苏没有你躲着我干嘛？

莫流苏我是山中的野兽还是吃人的恶鬼？

面对莫流苏的逼问，田柾国却没有再说话，她总是会让他词穷，好像无论什么语言只要遇到她就变得无力，话到嘴边总会消散的无影无踪。

说到底，他还是考虑的太多。

若是能如大哥一般，可以无所顾忌地占有，那他便不会如此整日纠结了。

他还未想好辩解的话语，莫流苏却已经转身继续往前走去，她的声音淡淡，已经听不出喜怒：

莫流苏以后我不会再动你。

莫流苏既然对我没兴趣，也请少校离我远一些，我这人是最没有底线的，对我殷勤点我就会缠上去。

不确定以后会不会用到的人，又是如此难以把握，还是不要继续浪费时间的为好。

可是她低糜的语气，却又让人觉得其中包含了一丝难掩的悲戚。

脏？

呵……

谁不想要干干净净的……

可是，除了身子与这几分美色，她莫流苏还能有什么可以利用的资本？

久居淤泥不沾身，她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有人拽住了她的胳膊，莫流苏不解地转头，那人却用力将她拽入了怀里，来不及站稳，也来不及惊叫，她便已经被抱了个结实。

田柾国我没有，真的没有。

田柾国我昨晚都说过了，我从来没觉得你脏，你也不脏。

莫流苏不脏？

莫流苏没有把脸从他怀里抬起，依旧冷笑着：

莫流苏不脏还不愿意碰？少校是在说笑吗？还是说逗着一个妓女玩，如此有趣？

田柾国我没有说笑，我只是……只是……

好似被莫流苏的话激到，他终于一咬牙，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吐了出来：

田柾国我只是舍不得……

田柾国玫瑰，我不是嫌弃，我只是舍不得碰，我不想像其他男人那样污了你……

如果可以，我想要把我们之间的第一次，留在成亲的那一夜，用我细腻的温柔，洗净你前半生的疮痍，为那些不堪的过往，划上一个结局。

可是，后面的话，他只能在心间重复，这个女人他抓不牢，留不住，可能只是一个眨眼，她就会扑入别人的怀抱……

每一次靠近，都是他的奢求……

奢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