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晚上回到家中，曹砚发现书房里自己的床铺已经被收起来了，床单凉在阳台上，还有自己和一一的几件衣服也被洗了。通常曹砚都是留着，让每周来两次的保姆给洗。一一似乎已经很熟悉这个家，并且很自然地在收拾打理两个人的生活了。

房间里不经意处都已经有了一一的小东西，书架上的八音盒，餐桌一头的花瓶，床头柜上的小花闹钟......跳动的颜色让原本黑白为主调的”样板间”多了些活泼与温馨。

卧室的床上，两个人的枕头并排放在一起，被子也铺好了。一一的小娃娃就放在她的枕边。灯光朦胧。

一一正在洗澡。曹砚坐在床边，拿过一一的小娃娃，觉得好可爱，温柔地笑了。再次睡回卧室，枕边已经多了一个爱人，他被卧室里浓浓的温馨和爱意陶醉了，沉浸在昨夜的甜蜜与激情的回忆中。

亲密的缠绵只能让醉意越来越浓，直到沉沉睡去。

周五上午，一一又去了田医生那里。才见到田医生时，一一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绯红的脸上却掩不住漫溢的幸福。虽然一一并没有告诉她曹砚已经睡回卧室，但田医生从一一的幸福表情中似乎猜到，至少一一对两人关系的犹豫已经没有了。

一一告诉田医生，周末曹砚要和她一起回家乡。曹砚要去见未来的岳父岳母，也让田医生很开心的。虽然她不想催促他们，但曹砚毕竟三十多了，做妈妈的能不着急吗？现在，事情又向前推进了一步，她当然高兴。

一一走了以后，田医生抽空给曹砚打了个电话。

”你明天要去一一家吗？”

”是。我本来想给您打电话，但一一说今天她去告诉您。”

”那你给一一爸妈准备礼物了吗？”

”还没，是想中午抽空去买的。”

”嗯，我上次出去旅游，买到极品的茶叶和很好的茶具，你拿去做礼物吧。还有一些很好的补品。你晚上下班到我家去拿一下吧。”

”您自己不用吗？”曹砚觉得不该让妈妈破费。

”我那里这些东西太多了，一个人怎么用得过来？第一次见面，礼数还是要到的。”田医生觉得能做点儿什么很重要。

晚上，曹砚过来时，虽然和妈妈说不了几句话，但看到他放松开心的样子，田医生很欣慰。

周六一早，有鉴于前几天二人早上都睡不醒，一一不但上了她的小花闹钟，还用手机也定了闹铃。但是闹钟没响，曹砚已经醒了。他支着头，默默看着身边熟睡的一一，觉得幸福来得好快。想着这一生可以每天醒来，这样看着这个女人，看着她这样安稳地躺在自己的身边，曹砚心里觉得好踏实，好放松。

人被这么一直看着，其实很容易醒。一一睁开眼睛，看到曹砚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四目相视，还是一一先羞涩地躲开眼神，但她害羞的样子却更加让曹砚无法自持，忍不住要去亲吻，要去爱抚。

闹钟响了，两支赶紧起床。

”你怎么醒那么早？”一一边穿好衣服，边关切地问。

”心里有事，我就会早醒。你睡得挺香，我把你吵醒了？”曹砚还有点儿歉意。

”没事，也该起了。你还是紧张去我家的事吗？”一一想，前几天不也要上班，怎么就没早醒？

”可能还是有一些吧，毕竟是第一次。”

”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爸妈。”

曹砚自己也觉得奇怪，一一父母很和气，自己确实没什么好紧张的吧？

”但这是我第一次'被审核'哟。”曹砚只是顺口一说。

”第一次？”一一从西蒙那里听说过，曹砚当年和刘真差点儿结婚了，难道都没去见过父母吗？她于是脱口而出这个问题，但马上后悔，不知曹砚是否愿意谈。

曹砚也懂了一一的意思，叹口气说：”这真是第一次。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刘真的爸妈。刘真的父母在她很小时就离婚了，又分别都成了家，她母亲还出了国。她一直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好像是她奶奶很疼她，怕她在继母那里受委屈。但我们认识前，她爷爷奶奶就去世了。她说，如果老人在，她会领我去给他们看，但她父母就不必了。我感觉好像我们真要结婚了，礼节性地去见一面就完了。”

一一听着，心里一酸，”刘真也太不容易了。”

曹砚心情复杂：他曾经多么想爱她、守护她一辈子，但刘真就象一个浮萍，虽然开着美艳的睡莲，但他却一直觉得自己抓不住她，一切最终还是从他的指尖漂走了。而他们那没有父母家庭祝福的感情，也让他感到缺少了什么。这么想来，能够被审查，其实是一个很幸福的事情；而有亲人们期待与祝福的婚姻，会是更丰满和坚实的吧？

一一看到失神的曹砚，却不知说什么安慰他，只是走过去，抱住他，温柔地抚抚他的背。曹砚也有力地抱抱一一。此时，无言胜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