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悟

那天，陈婷儿和舒元的对话，在同学间迅速传开。舒元没有制止，反而有种乐见其成，这是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高傲如她，如果不是“昏”了头，她又怎么会自揭伤疤。其实同学们略带同情怜悯的眼神，对她来说是一种凌迟，她既抗拒又隐隐有快意。

舒元在看到陈婷儿被冷落无视后，她又害怕事情会超出她的掌控，常常不经意间地透露：“父母的恩怨不涉及下一代，在学校应该以学习为重，更好的成绩能看到更好的风景遇到更好的人。”

舒元“以身作则”，在某次季教授来接亲生女儿和继女一起用餐时，故意晚到了几分钟。一路疾步，在远远看到他们时，顿了一下再放慢脚步。低敛的眉眼隐去讽刺，只是明眼人都能从她脸上看出她的拘谨。

舒元演了一年的“戏”，配合着不同的配角，换着各种面具。舒元不知道她自己的演技是否合格，她只知道用水深火热来形容自己精神煎熬的一年是再贴切不过的。爱她的人都希望她开心，希望她简单快乐，可她从来不是个简单的人，内心有沟壑只是表面不显山露水。

快乐吗?不，这一年她不快乐，不仅不快乐还时刻绷紧了弦。是，她是报复了陈婷儿，可是她必须紧紧把握着度，她也怕太过火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结局。

舒元知道，舅舅舅妈和舒烨未必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是不说。是不是舅妈和舒烨都认为顾熠是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被轻轻一点拨，舒元慢慢会看开，她自己也在努力挣脱自我束缚。握得太用力有时候并不能握紧，不但不能握紧还会握痛掌心伤到自己。

舒元没有再去问顾熠怎么招待他的同学，在她自己都理不清楚界限不知道怎么处理合适时，是不是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做呢？舒元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让管家拎给顾熠三份礼物，算见面礼，毕竟也不是说以后完全没有交集，未来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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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思看着舒元飘飘然离开的背影，内心酸意翻腾，强撑着笑进门。换鞋时，她一眼看中了一双粉色的软拖，在她伸手去拿的时候，刚进门的佣人姐姐说：“不好意思客人，这边有拖鞋，请穿这双。”

周思思的手僵在半空，慢慢地一点点收回，略带委屈地看向一旁的顾熠。顾熠在按手机，仿佛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眼看了看她：“那双是元元的，她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

周思思觉得她有一口热血从心底喷涌而出，咬咬牙又咽了回去，脚伸进那双和黄秋萍一样颜色造型的，看着就是给访客的拖鞋，委屈得脚指头都蜷缩。

周思思以为她是被怠慢，她是顾熠的女朋友，她追求顾熠是奔着一生一世去的，难道不应该有区别于其他人吗？后来的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一开始她就是顾熠生命里的过客，她的青春热情终究错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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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N市时的心情和来时完全相反，周思思甚至没有想过她这从天而降的惊喜会以这样的情形收场。舒元送的礼物，让周思思膈应：豪华版的N市特产，黄秋萍和江震声的高兴她感受不到，这就像她接受不了舒元的殷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