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以牙还牙

尽情地释放了一场，从电影院出来，舒元觉得她紧绷着的心松了许多。舅妈的话不能说醍醐灌顶，但给舒元一团混沌的心理出了条通路，过去的这一年，她在迷茫中离本来的自己越来越远。

舒元不习惯顾熠不在身边的日子，她总不自觉地拿起手机给他发微信，身边的一点一滴都更想跟他分享。在他没有及时回复的时候，还会揣测各种情形，越想越难受就给顾熠打语音电话。舒元明明知道她自己做得不对，可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

舒元以为她还需要花很多时间去适应顾熠不在身边的日子，去克制对顾熠的感情，可现实终究是“帮”了她。舒首席的情况越来越糟，即使家里有管家有帮佣阿姨，舒元仍需要自己多花时间和经历在母亲身上。舒元需要在母亲面前扮演柔顺的乖孩子，需要更费力地去照顾母亲，安抚母亲。舒元一直是被照顾的那一个，别说母亲没怎么照顾过她，她其实和亲生母亲说不上熟悉。共同居住的第一年磕磕碰碰地过了，但第二年她以为她们母女关系能更上一层楼，但母亲的精神世界却在加速地崩塌。

哪怕舒元知道，知道母亲不是不爱她，知道母亲不是故意凶她，知道母亲不是故意冷漠她，可是心还是会揪得难受。舒元常自我安慰：妈妈只是生病了，总有一天她会好起来的。

和母亲两个人的家很压抑，每天早上走出家门后，舒元都长长地舒口气。其实在学校，舒元也不轻松，这种不轻松不是来自学业压力，而是来自继姐。舒元还真的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或者说精神极度疲惫的她心里有种不平衡：凭什么父亲还能那么逍遥自在，凭什么小三的女儿还过得那么轻松。内心的阴暗面被无限放大，舒元蠢蠢欲动地想做点什么，终于压制不住心里的小恶魔。

舒元高一的同桌在理科实验班，他们学校大多数是直升的，当其他老同学在猜为什么“季舒”变成了“舒元”时，同桌不经意间揭秘。陈婷儿的日子变得不好过，其实她原本也不好过，她的理科成绩这么差是不应该在实验班的。本来实验班的同学只是鄙视她走后门进的实验班拖他们后腿，后来知道她母亲小三上位破坏了别人的家庭，看向陈婷儿的眼里从嫌弃变成了厌恶。

学校管得严，实验班的尖子们学习时间都不够，自然不会故意去找陈婷儿的茬，只是无视她的存在。舒元不知道也不在乎陈婷儿遭受到什么，陈婷儿内心憋屈：在家继父和母亲拿她和舒元比，在学校同学们又都疏远她冷落她。

舒元对季教授说不上恨，季教授在她的成长中一直是缺失的，他们太陌生。因为太陌生，舒元的淡漠在季教授看来是平常，他记忆中他的女儿一直是比较清冷，这个性子像他。舒元配合着季教授上演着“父慈子孝”的戏码，父女俩可以从文学聊到物理，在一旁陪座的陈婷儿全程插不上话。陈婷儿曾以为取代舒元在季教授心里的位置很容易，现在才知道，只要舒元愿意，她永远不会被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