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谢恩

皇上看着戴夏月问道：“这支舞是你自己做的？”

戴夏月连忙起身行礼，跪在地上回话：“回皇上的话，是。”

皇上赞许道：“可有名字？”

戴夏月垂首道：“曲与舞皆叫雀灵。”

皇上讶异：“曲也是你作的？”

戴夏月点头，皇上对戴伯宇道：“戴卿好福气，生的女儿们一个个都如此出色。”

戴伯宇夫妇出席跪地谢恩，看不见周淑妃紧绷的两腮。

皇上又看了一眼坐在长乐郡主身边低眉顺眼的戴媛，好像还有一个不那么出色的。

一场比试就这么结束，皇上心里对前三名已有了想法。

皇贵妃支着头，看笑话似的盯着周淑妃。

周淑妃的如意算盘打的太响了，对自己的人太过自信，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这么被比下去了。

淑妃被盯得难受，皮笑肉不笑问皇贵妃：“姐姐盯着嫔妾做什么？”

皇贵妃夸张的甩了下帕子，掩唇轻笑：“看妹妹这张脸……可真是好、看！”皇贵妃故意拉长调子，调笑周淑妃面色难看。

周淑妃看了皇上一眼，皇上并没有阻拦皇贵妃的样子，她也只能忍着恶心回道：“多谢姐姐夸赞。”

皇贵妃向皇上又靠近了些，将额头靠在皇上手臂上笑起来。

周淑妃咬着牙全当没看见，维持着表面的形象。

皇上心里清楚她们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抬手将皇贵妃的额头推远些，语气颇为无奈：“今日宴请群臣，你那性子收敛些。”

皇贵妃端坐好，嘴角却一直拉不下来：“嫔妾知错。”

皇上清了清嗓子，点名让周妙芙、戴雪晴、戴夏月上前。

几人上前跪地行礼，皇上先是夸了周妙芙：琴意舒缓，声声入画。

戴雪晴：琴意凌厉，身临其境。

戴夏月：舞姿曼妙，如梦似画。

周妙芙第一个被夸，心里激动，知道第一名非自己莫属。

皇上顿了顿，看了眼淑妃有些缓和的面色，被皇贵妃拉了拉衣袖，转过头便看到一双委屈的眸子。

皇上握住皇贵妃的手，轻轻捏了捏，暗示她别闹。

李兴德将东西准备好，皇上在空白圣旨上盖上玉玺。又在展开的横幅上写下：岸芷汀兰。

写好后便唤戴雪晴上前：“闻弦知雅意，你心中有大义，朕将这圣旨交给你十分放心。”

周妙芙闻言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看着皇上将圣旨交到戴雪晴手上。

怎么可能！

戴雪晴怎么可能是第一！

明明她之前不如自己，明明她之前琴弹得一般。

周妙芙紧紧攥着两侧的衣裙，缓慢而不甘地低下头。

戴雪晴！好个戴雪晴！明明属于她的第一，却被戴雪晴抢走了！

修凌浩目不转睛看着在台上大放异彩的戴雪晴，袖袍下的手紧紧攥着，胸口闷疼。

他知道，他一直知道。

戴雪晴担得起第一才女，不过先前没有盛名，只是她在故意藏拙。

他不止一次在明远公主府听过她的琴音，这样耀眼夺目的人，原本属于他。

但他放弃了，他心中所求甚多，而戴雪晴不过是其一。

他亦深知戴雪晴誓不为妾，所以在他选择与王若影联姻那一刻，便是彻彻底底放弃了她。

戴雪晴背后有幽州张氏，但那样富可敌国的财力，也不足以让她成为皇子正妃。

父皇那样抬举戴媛，也觉得戴媛能做个侧妃足矣。

他要夺位，光有财力还不够，忠勇侯府世代簪缨，上渊城世家贵族以忠勇侯府为首。

娶王若影，他便能得到上渊城绝大部分世家贵族的支持。

他以为自己对戴雪晴的情感并未至深，他以为权力的诱惑远胜于她。但每一次见面，都让他清晰认识到，那些被压在心底的情感，一日日累积，远超他的预估。

戴雪晴谢了恩退下，皇上又将周妙芙叫上前：“你的琴技只差了那么一点，芳华正好，将来谁是第一尚未可知。”

周妙芙接过题字，忍着不甘谢恩。

台上跪着的只剩戴夏月，理所当然她就是第三名。

皇上对戴夏月道：“戴二小姐秀外慧中，心思巧妙，编舞作曲皆为上乘，雀灵二字取得更是妙。今日是在徽园，未曾带着玉如意，待明日便让宫人取了皇贵妃宫中的玉如意，送到戴府。”

戴夏月谢恩退下，这一场淑妃起头的戏，终于落下帷幕。

周家千算万算没算到会被戴雪晴拔得头筹。

今日周家都安排好了，那些有可能竞争的，不是衣裳被破坏，便是将乐器特意磨损。

让那些拔尖的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上不了场。

戴雪晴与戴夏月？

他们根本没放在心上。

不曾想就是这两个没放在心上的人，生生抢走了本该属于周家的圣旨与玉如意。

宴会最后终于接近尾声，皇上举杯说了一些贺词，便带着宫妃们离开了。

群臣也相互告别，带着家眷回了各府。

戴伯宇眉宇间掩不住的喜色，不枉他如此疼爱这两个女儿，她们这次可真是给自己脸上争光了。

第二日戴夏月便被叫去前厅，说是宫里来人，来送玉如意了。

戴夏月捂着怦怦乱跳的心走到前厅，低着头行礼，便见一双金线绣蟒白靴出现在眼前。

同时手臂也被虚扶一下，戴夏月惊得抬眼一看，竟是修智宸。

一双眼含情带笑正看着自己，戴夏月一时愣了神，还是戴伯宇咳了一声提醒，戴夏月才如梦初醒，连忙又行礼：“大殿下金安，臣女失礼。”

修智宸笑笑，很满意戴夏月的反应，无甚所谓：“我下朝正好赶上宫人带着玉如意出来，便将这差事向父皇讨要了过来。”

哪里是赶上，他特意去堵的，为的就是撩拨一下这小姑娘，保证让她对自己念念不忘。

戴夏月红了脸，不敢去看修智宸：“多谢大殿下。”

修智宸将玉如意亲手交到戴夏月手上：“谢我做什么，这是你应得的。你昨日一舞，实在震撼，灵魂冲破枷锁，向死而生。有此心性，令我钦佩不已。”

戴夏月红着脸，紧紧攥着木质托盘：“大殿下谬赞，臣女当不起。”

钦佩？

钦佩！

戴夏月心中被这两个字砸得激荡不已，俊美无俦、光风霁月的大殿下对她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