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小秘密

回到公主府后戴媛觉得疲累不已，洗漱过后便让翠玉等人都退下，翠玉心疼她脸上的伤，要给她抹药，被戴媛拒绝了：“这点小事我自己可以，夜已深了，快去休息吧。”

修海东再次让余景将守夜的侍者迷晕，余景虽不情愿修海东跟戴媛有瓜葛，但见他昨夜离开时面若桃花，一心怀春的模样不禁又心软。没办法，他知道他的恒王心之所向，他无法改变，只要能让恒王开心，与谁来往都行。

况且，余景冷笑，那死丫头又活不了多久。

修海东进来看到戴媛又肿起来的半边脸一阵心疼，又恼怒戴伯宇脖子上顶个草包，这种事连问也不问只随便一查便潦草定论，还敢对阿媛动手。若不是看在他是阿媛生父，他真想让戴伯宇“暴毙”府中。

刚坐到床边，戴媛便睁开了眼，修海东伸手覆在她脸上：“没睡着吗？”

他今日穿了一身绛红织金长直裾，外披黑缎面狐皮里衬披风，末端织一圈孔雀翎线掺银，饶是如此，他的手还是没有温度。脸上火辣辣的疼，修海东冰凉的手贴在她脸上，戴媛瞬间觉得痛感消散许多。掀开被子坐起身摇头：“我猜到你会来。”余景干的就是收集情报的活，修海东一定会让他探查她的情况，所以知道她又被打脸后，一定还会来。

修海东见她只穿一身雪白里衣，目光灼灼坦荡无比的看着他，顿时觉得脸皮发烫。连忙转过头去，好似只穿里衣的是他。

戴媛扯扯嘴角，如此羞涩的模样，倒像是她把他如何了。扯过外衫披上，拉过修海东的手贴在脸上：“本也无大碍，还劳烦你跑一趟。”

修海东心疼的叹口气：“我们之间谈何劳烦？出了这样的事，为何不同我说？”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与不说你不也知道了？”戴媛不是那种爱向别人诉苦的人，况且被打一巴掌也算不上事，难道还要敲锣打鼓的大街小巷奔走相告？

“阿媛，我知道你比旁的女子都要坚韧，只是我们如今心意相通，你我便要敞开心扉。你发生的任何事，事无巨细我都想知道。”修海东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但不是派余景偷偷打听，而是想听她亲口告诉自己。

戴媛脸色黯淡下来，喃喃道：“事无巨细……”

修海东见她如此便知道她不想说，也不想逼她，只是双手捧起她的脸，坚定的看着她的双眼：“没关系的阿媛，我只是想听你亲口分享你过去的日子，并非逼你开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想参与你的生活，并没必要扒开你的秘密。当然，如若有一天，你想说了，我一直都在你身旁倾听。”

戴媛不愿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她的过去已经不算是“小秘密”，说出来他也不一定信：“如果这个秘密我一辈子都不想说呢？之恒是否有一辈子都不愿说出口的事？”

修海东目光突然不坚定，开始躲闪，他有。

他一早便计划好弑母，杀掉一切挡路的人，拉皇后下位只是个开始。

他决心了要争她，他知父皇这丰厚的赏赐背后意味着什么，也知父皇一定将他这个注定英年早逝的皇子排除在外。父皇最注重嫡庶，哪怕皇后犯了事被打入冷宫，修文轩也还是嫡子，皇位的第一继承人。待几年后阿媛到了适婚年龄，父皇便会一道圣旨下来，将她许配给修文轩做个侧妃。届时修文轩有幽州张氏这样的家底，舅父家又手握重权，正妃苏娇娇祖父是先太子太傅，父亲是翰林院学士，钱权势全占，即便修文轩不如其他几位皇子聪慧，这三方也会推着让他顺利上位。

他自私的想要占有她，便选了这么一条路，一条用尸体堆砌的路，也唯有这一条路，才行的通。

但这些他不想让她知道，怕脏了她的耳朵，怕她知道自己是个如此冷血暴力的人：“阿媛，不管来路如何艰难险阻，便是爬，我也要爬到高处，唯有如此，我才配得上你。”

阿媛握住修海东的手，谈何配不配得上呢，只要他喜欢自己就够了，若真论起来，也是她配不上他：“我明白这世上不光是两厢情愿便足够的，也明白皇上的赏赐与地位并非白给，有朝一日要拿东西去换……我知道你不会冷眼旁观，但请……万不可以命相搏。”

怎么样都好，只要活着。

她之前不就这么过来的吗？她捱过去了，也如常人一般正常生活了。

她什么也不求，只求活着。

哪怕他们两个被赐婚给不同的人，只要还活着就行了。

修海东回握住戴媛的手，心底好似有一团火，通至四肢百骸，让他生出温暖的感觉。眉尾逐渐泛红，除了她，他已不缺什么了：“歇着吧，明日你还要进宫谢恩。”

他将她身上披着的外衫拿走仔细挂好，仿佛那是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戴媛听话躺好，修海东又坐下来为她抚平被角。从怀里掏出药膏，挖出一块在掌心化开，温柔抹在戴媛脸上：“这药效果极好，今夜涂上，明早脸上找不出一丝印记。”

戴媛盯着他十分认真的样子，终是忍不住开口道：“从前你在宫里是如何熬过来的？”

修海东手上动作一滞，知道她的弦外之音是在问谁害他，随后又恢复：“可能上天佑我，让我活着好遇见你。”

戴媛知道他故意岔开话题，于是也不多问。修海东反问道：“你觉得你祖父这个人如何？”

戴媛想起他每次见自己仿佛眼里进钉子，恨不得立刻除之而后快：“不知道，反正我俩如今水火不容。”

修海东点点头，似是内心有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