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死罪

桃芸带着皇上直接去了西暖阁，皇后连忙跟去。她实在想不通桃芸有什么理由背叛她，也不明白桃芸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为何突然就背主。

皇上一进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地血污，躲开地上半凝固的血渍去看床上的慧嫔。慧嫔双目紧闭面唇苍白，发丝被汗水打湿过凌乱粘在脸上，衣裙上满是半干发黑的血渍。

王琮看着这么多的血，对皇上说道：“皇上节哀。”

皇上便知道，慧嫔这一胎没了。

贴身宫女玲珑跪坐在床边双目无神，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握着一块尖锐的碎瓷片。锋利的边缘应该是割破了她的手，从指缝流出的血蜿蜒干涸在手上。

李兴德见玲珑这副样子怕伤了皇上，连忙命跟着的小太监制住玲珑，夺下她手中的碎瓷片。

玲珑被两个小太监按住才回过神，抬眼见来人是皇上，连忙挣扎着哭喊：“皇上！皇上您终于回来了！求皇上救救慧嫔娘娘！”

皇上看着主仆二人这副惨样心里有些刺痛，让小太监松开玲珑，命王琮等人速去给慧嫔医治。又质问桃芸：“皇后呢？朕不是将慧嫔交给皇后，让她好生照看？慧嫔如今这个样子，皇后干什么去了！”

桃芸连忙跪下，还未开口说话，皇后刚好进来。虽然知道皇上避免不了要发火，但还是心惊肉跳，连忙不顾地上血污跪下辩解道：“皇上恕罪，臣妾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玲珑爬到皇上面前哭诉道：“皇上！不要相信皇后之词！若不是皇后派人拦住奴婢，慧嫔何至于滑胎！”

皇上蹙眉，他明确表示过要皇后好好照顾慧嫔：“皇后，她所说可属实？”

皇后摇头：“臣妾惶恐，臣妾今日一直在凤仪殿诵经，并未吩咐过旁人阻拦。”

玲珑伸手指着桃芸：“她是皇后的心腹掌事，若无皇后授意，她如何敢拦！”

皇后急急辩解：“皇上莫听她胡言乱语，臣妾真的与慧嫔滑胎无关。况且慧嫔一直住在臣妾宫中，若她出事，臣妾能得什么好处？今日之事全是桃芸自作主张，臣妾并不知桃芸何故如此。”

皇上望向桃芸：“你且说说为何要阻拦玲珑寻医。”

桃芸看了皇后一眼，低下头故作为难的说道：“奴婢有罪，全是奴婢记恨慧嫔，与皇后无关，求皇上万勿怪罪于皇后！”

皇后听她这么说，直觉要坏事，连忙说道：“皇上，臣妾身在后位多年，虽是皇上之妻，但也是后宫之主，向来视各宫嫔妃如姐妹，怎会做出此等恶事！”

玲珑反驳道：“她是皇后的心腹，自然会心甘情愿认下一切罪责！皇后日日宣扬自己诵经礼佛，今日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就不怕遭天谴吗？”

皇后强作镇定道：“你一口一句是本宫所为，你可有何证据？若无证据，可知污蔑皇后乃是死罪！”

皇上听得头疼，王琮此时出声回禀道：“启禀皇上，慧嫔并非寻常滑胎。”

皇后心头一跳，她就知道此事不会如此简单。皇上问道：“怎么了？”

王琮又道：“慧嫔娘娘乃是中了毒，且此毒同恒王体内之毒一样。虽说是慢性毒，但孕期女子身体要比寻常人更脆弱，所以毒发难以控制致使慧嫔娘娘滑胎。”

皇上怒火中烧：“她现在如何了。”

王琮低着头：“恐怕今后再难有孕。”

皇后再也跪不住，身体一软瘫坐在地。桃芸连忙扶住，焦急道：“娘娘！娘娘小心些身子。”

皇后看着桃芸惺惺作态的嘴脸不禁恨由心生怒从中来，挣开桃芸扬手给了她一巴掌：“贱婢！枉本宫多年信任，你竟敢陷害本宫！”

皇上怒吼：“够了！李兴德，去将坤宁宫所有宫人带来，一个一个的问！”

皇后吓得不敢出声，李兴德知道事态严重，匆匆去办。

不多时西暖阁院里便站了百余人，李兴德在院内大声质问。宫人们都知道这是掉脑袋的死罪，不敢有瞒，将上午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

皇后道：“皇上明察，本宫确如她们所说，慧嫔出事前并未出过凤仪殿，全是桃芸这贱婢一人所做。”

桃芸也连忙磕头附和：“今日之事全是奴婢一人所为，求皇上不要迁怒于皇后。”

皇上不置可否，此时夕阳西沉，宫人中突然发出一阵骚动，李兴德去查看后，命人将一位昏倒唇色乌紫的宫女抬到皇上面前。

皇上不明所以，王琮看了一眼道：“看起来是中毒的症状。”皇上便让王琮仔细查看，先不说皇后是否有罪，坤宁宫的宫女中了毒，这便是大事。

王琮查完过后给宫女施了针，不过须臾宫女便醒了。一见皇上连忙起身慌乱的跪下行礼。

王琮暗自捏了把汗：“她……身上所中之毒……与慧嫔娘娘一样……”

皇上冷冷的看了一眼桃芸与皇后，桃芸将头埋的更低，皇后也不敢看他，皇后实在不知这毒是怎么来的。

皇上又问那宫女：“你叫什么，是如何中毒的？”

宫女不敢撒谎，战战兢兢回道：“回皇上，奴婢小甜，是奉茶宫女，这些时日一直同其他茶水宫女同吃同住，并不知为何会中毒。”

王琮问道：“同吃同住？这几日并未接触旁的？”

小甜刚想摇头却忽然像想起来什么，顿在原地，而后又惊慌的看向皇上，连连磕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婢只在昨日喝过恒王剩下的茶。”

皇上握着腰间的玉佩强忍怒火，平心静气问道：“为何？”

小甜浑身发抖，看了一眼皇后又瑟缩着道：“昨日恒王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便赐了茶。但恒王只浅尝一口便没再动过。奴婢去收拾时见如此好的茶倒了实在浪费，便偷偷将剩下的喝了。谁知……谁知……”

桃芸十分满意小甜的演技，毒药是昨日半夜她给小甜的。桃芸伏在地上隐约露出笑意，皇后想不到她这些年的忠心是装出来的，也想不到小甜是只忠于她的属下。皇后在宫中斗争多年，今天这一局，她是如何也逃不脱了。

慧嫔在里间醒了一会了，但她在装晕，听了个经过后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知道皇上是看不明白，还是装糊涂，但她是明明白白。皇后不可能蠢到如此地步，明目张胆在她宫里做这种事。这很明显是被她最信任的奴婢背叛了，是有人借她中毒滑胎拉皇后下水。

能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