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彻查

余景拿着恒王的入宫令牌慌慌张张飞奔着去请太医的事，不多时便传到了各宫。皇上闻言奏折也不看了，将太医院的太医几乎全部带走，只留一个新入职的，便赶往恒王府。

皇后这两日一身素服，成日待在坤宁宫凤仪殿诵经，桃芸知道阁主是要扳倒皇后，所以根本没通知她外面发生何事。对殿外的宫人耳提面命，谎说皇后想自己静静，让所有人都不要打扰。桃芸在皇后身边多年，一直是皇后的心腹。她是坤宁宫的掌事姑姑，她说的话就如同皇后说的，他们这些小宫女小太监哪有不从的道理。

于是皇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慧嫔待在西暖阁，想着昨日修海东的举动，总觉得惴惴不安，又忽觉腹痛，生怕自己这一胎出任何问题，连忙唤玲珑去请王琮来。

玲珑刚出西暖阁便被桃芸带着人拦住，玲珑恐怕耽误大事，急道：“皇上特意叮嘱过，慧嫔娘娘这胎十分金贵，若慧嫔娘娘出了任何事，你担待的起吗！”

桃芸冷笑道：“皇后娘娘特意叮嘱过，今日坤宁宫谁也不能放出去。”

玲珑闻言惊慌失措大喊道：“你想做什么！慧嫔娘娘是得了皇上旨意搬进坤宁宫的，皇后怎敢动慧嫔娘娘！残害龙嗣乃是死罪！”

桃芸命人堵住玲珑的嘴：“慧嫔娘娘乃是因为恒王平安归来，太过激动而动了胎气，这种事不是常有吗？”

宫里妃嫔争宠损害性命的事常有，皇后没少做这种事，所以宫人们都以为这次也是皇后安排，自然唯桃芸马首是瞻。

慧嫔眼瞧着玲珑被人扔进屋又将门锁上，也顾不得腹痛，艰难的拍门厉声道：“狗奴才，本宫腹中是龙种！你们吃了豹子胆，竟敢将本宫锁起来！”

桃芸站在门外听慧嫔从一声声的咒骂转为凄厉的惨叫，最后只剩下虚弱的哭喊，这才命人将锁去了，转身又去守在凤仪殿外。

玲珑连滚带爬跑去太医院寻太医，结果太医院只剩一人，问过才知道全被皇上救治恒王去了。玲珑心里慌乱，这时候将所有太医都带走，一定是计划好了的，慧嫔这胎是铁定保不住了。

果然，太医到了西暖阁也被一地的血吓了一跳，慧嫔趴在地上，衣裙被鲜血浸红，昏了过去。玲珑连忙同太医将慧嫔挪到床上，太医把过脉后连连摇头，玲珑心如死灰。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本以为慧嫔能凭这胎再次晋位，可这一切都被皇后毁了。

太医给慧嫔开了药方，又匆匆去凤仪殿禀报。皇后一听慧嫔刚刚滑胎，吓得掐断了手中的佛珠散落一地。

质问太医为何是他来看诊，平日不都是王琮来。太医将情况告知皇后，皇后心里隐隐觉得不妙，问桃芸为何没将此事告知她。桃芸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再问她慧嫔是怎么回事，为何没早早来通知她，桃芸仍旧装作毫不知情，猜测道：“可能慧嫔信不过皇后娘娘，所以才私自去了太医院。”

皇后心里觉得怪异，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如今慧嫔在她宫里出了事，她的责任必然脱不了，只能尽力补救。于是连忙命桃芸拿着令牌出宫去恒王府通知皇上，桃芸听后当面答应，离开坤宁宫后特意慢悠悠出宫，等到了恒王府时，日头已偏西。

皇后又去西暖阁去看慧嫔，屋里浓重的血腥味让皇后不自觉皱眉，拈着帕子掩住口鼻。慧嫔仍旧昏迷着，玲珑红着眼瞪向皇后。皇后身边的宫女见她也不行礼，还怒目而视，大声斥责她不懂规矩，伸手便给了玲珑一巴掌。

玲珑跪坐在地上，紧紧握着慧嫔冰凉的手，怒道：“皇后此刻假惺惺的来做什么样子，是想趁着皇上此刻不在宫中，好杀了我们主仆灭口吗！”

皇后知晓她将慧嫔滑胎的事怪到她的头上，这事不是她做的她不会认，但也不会同一个奴婢争辩。于是对宫人说道：“给慧嫔换身干净衣服，将屋里处理干净了。再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本宫亲自喂慧嫔服药。”

宫人听话上前要为慧嫔更衣，被玲珑拦住：“滚开！你们还想对慧嫔做什么！”说着砸碎身旁的花瓶，捡起一块碎片握在手里，对着靠近的宫人道：“我看谁敢动我家娘娘！谁再敢靠近一步，我便与谁同归于尽！”

宫人不敢再上前，为难的看向皇后，皇后知道玲珑疯魔了，好不容易盼来的飞上枝头的机会就这么没了，任谁都会不甘心。她拿玲珑这个样子也没办法，这事不是她做的，她问心无愧。屋里味道实在太过难闻，皇后便领着宫人离开了。

看着天上的日头，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更强烈。于是命小太监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这边带着太医赶到恒王府，修海东已经昏迷不醒。王琮连忙给修海东诊治，随后告知皇上他这是中毒的症状。别的太医连忙去验地上半干的早膳，余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看着修海东苍白如纸的脸，明知道这都是做戏，他的毒并无碍，可还是不免心疼起来。

到何时，何时他才不能如此糟践自己的身子。

须臾结果便出来了，早膳里没毒。修海东体内的毒是慢性毒，应该是昨日中的。本来不会这个时候发作，但奈何修海东身体实在太差，所以早早便发作了。不过幸好他体内毒素较少，所以不会危及性命。

皇上气得踹翻了屋内的桌子，怒道：“李兴德，去将恒王昨日行程仔仔细细查一遍！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如此容不得恒王，昨日刚回来便迫不及待对他下毒。”

王琮这边又是施针又是喂药，待桃芸来寻皇上时，修海东刚稳定下来。皇上一听宫里慧嫔滑胎了，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见王琮说修海东按时服药多加休养，并不会有生命危险后，留了几个太医在恒王府后，又带着王琮等人急匆匆回宫去。

皇后在宫里等得焦急，这边查消息的小太监回来禀报，今日事桃芸将玲珑拦住并将慧嫔锁在屋内，直至慧嫔滑胎后活生生疼晕过去后才放人出来。

宫里一众宫人都以为这是皇后的安排，并未有任何异议。

皇后心里一凉，不敢相信桃芸会背着她做这种事。桃芸自她当上皇后便一直跟在身边，十几年来一直是自己的得力心腹。这些年在后宫做的每一件腌臜事都是经过桃芸吩咐下去的，她这个皇后若出了任何事，桃芸也难逃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