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楼？小楼？”谁？谁在喊我？

“小楼？小楼快醒醒……”是谁在喊我？这声音好熟悉，但是想不起来……

“小楼，你怎么在花园里时睡着了？快起来，娘亲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糖葫芦哦！”娘亲…娘亲？娘亲！

“小馋猫醒咯！哈哈”是爹爹？

花小楼迷迷糊糊的脑袋一下就清醒了，睁眼就看见了举着糖葫芦笑着叫醒她的娘亲和在一旁笑她馋猫的爹爹。花小楼眨眨眼睛，这里是…花园里？她怎么…回家了？

“来小楼，娘亲给你买了糖葫芦，来拿紧咯！不要再像上次那样吃得满手都是咯！”小楼看着娘亲把糖葫芦塞到自己手里，眼眶里逐渐聚起水气。

“好的娘亲！娘亲待我最好了！”她听到自己说。

“有了娘亲忘了爹…”坐在汉白玉雕刻的椅子上的男人假装伤感，花小楼看着自己跑过去，扑到爹爹怀里撒娇，爹爹立刻便装不下去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担心年幼的自己摔倒的娘亲也站在一旁跟着笑…小楼眼眶里的眼泪模糊了这温馨的画面……

“啪嗒——”积蓄了许久的眼泪掉了下来，“娘亲——爹爹——”小楼用手背胡乱地抹开眼泪，可是眼泪像珍珠掉线了一样怎么擦都是还会掉。花小楼干脆不擦了，她哭着向那温馨的画面跑过去，掉下来的金豆豆掉了一路。

“娘亲——爹爹——”快点、再快一点、就要到了、再坚持一下、马上、马上就要碰到娘亲的衣角了…小楼眼眶红红，开心却泪眼朦胧地伸出手，就在即将碰到娘亲的衣角时，鸟语花香的花园立即就变成了烈火雄雄的废墟。

哀嚎声、惨叫声交织成一片，目光所到之处，皆火光四起，空气中弥漫着鲜血铁锈般的味道……

“爹！娘！”小楼无力地跌坐在伤痕累累的大地上，目光呆滞地落到面前的一对男女身上。

女人跪在地上，嘴角的微笑带着血，艳丽而悲凉，款款地抚摸整理男人柔软的头发。男人头枕在女人的腿上，小腹上插着一把匕首，鲜红的血已经干涸变成了深紫偏黑的颜色，这些都表明，男人已经死了。

“娘，我们快走！带上爹爹我们一起走！”小楼边哭边拼命地拉女人，女人却丝毫不为动“小楼……”女人静静地开口，眼睛却一直看着男人“小楼，你快走，娘亲要去陪你爹爹了……”女人说出这句话时神情格外温柔。

“扑通——”小楼在女人背后跪下，满脸都是泪痕“不要！娘亲要去陪爹爹我也要陪着娘！”女人不动了，从怀里拿出一个造型古怪的口琴，在火势愈大的人间炼狱里吹出了悠扬的琴声。

琴声悠扬，其声呜呜，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小楼在琴声中停止了哭泣，呆呆地听着琴。

安橙听到了琴声，用轻功飞到了小楼处，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安若姑姑！”

“安橙，你带小楼走。还有，这个琴你也带走。”安橙诧异，但只得答应“是！姑姑。”小楼猛然回神，拼命挣扎想逃脱安橙的怀抱“不！我不要离开娘亲和爹爹！娘亲！爹爹！呜呜呜不要扔下小楼！”

安橙抱着小楼，接过琴就要走，安若又叫住她“安橙！你帮我看看安然，看看…她还在不在……”安橙点头，转身离开了，留下安若和男人。

“花懿，我来陪你了……”安若吻了吻花懿的额头，眼神空洞地喃喃自语……

安橙抱着小楼到一处地方休息，花小楼趴在安橙身上不停地哭，安橙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糖葫芦递给她“呐，小楼，这是你最喜欢的糖葫芦。”小楼抽抽噎噎地接过糖葫芦，抬头却发现安橙走了神，“安橙姐姐……”

安橙突然放下小楼“小楼你躲好，等会会有个白发的哥哥来接你的。”小楼慌了，泪痕刚刚才干却又想流泪，安橙姐姐，是要抛下自己吗？“不要，安橙姐姐！不要扔下小楼！”话音未落，已是了无人影……

花小楼看到，自己只能缩在一个角落里，吃着安橙给的糖葫芦，祈祷安橙会回来找她。

她看到，程锦衣找到了她，还像一个邻家大哥哥一样温柔地劝自己跟他走。

她还看到，那个叫杰的锦衣卫偷偷的给程锦衣一下重击，程锦衣就躺在她旁边，奄奄一息……

纵使花小楼知道程锦衣不会死，但是她还是流下了眼泪，心脏也开始剧烈跳动。

不…不要……

哥哥…

不要死……

程锦衣！

“！”花小楼从床上惊醒，房间里寂静黑暗，只有她剧烈的喘气声和心跳声。她平息了心跳，才踮着脚下床开房门。

走廊里没点灯，只有程锦衣的书房透出一点烛光，在幽深乌黑的走廊里格外显眼。花小楼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悄悄地挪到书房门前，又把门缝悄悄地挪大。

程锦衣本来准备宽衣解带休息，听到花小楼刻意放小的脚步声，只好打开房门，却不想看到花小楼猫在门缝那蹲着“小楼，又怎么了…啊！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