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龙吟三破

宛如薄冰一般真气在周身流转，柠萌的身形逐渐虚幻起来。玉笛轻放在嘴边，吹奏着古朴且忧伤的乐章。

星眸中似有波光流转，又像是渲染上了明玉般的纯色烟霞。忧郁的使人心碎，刚想去拥她入怀时，却又因白皙无暇的出尘气息而望而却步。

两行清泪划过脸颊，不！那竟是两片纯白的花瓣。不知何时，她的身后悄然生长出纤细的树冠，仿佛是怜惜她的忧伤，使她可以依靠着继续吹奏。

除莫轩外，众人的眼眶都已湿润。被一股无形的意念所牵引，如同祛除灵魂的空壳怀揣着对她的虔诚，逐步向阵中走去。

六道身影缓缓浮现，和她如出一辙，如明玉般透亮温润，亦如她般出尘。将她围绕在中心，笛音在此刻变得凌厉，圆形阵中花瓣飞速旋转。

莫轩猛的将酒葫芦中剩余的烈酒一饮而尽，忍着胸腹剧痛，强行运起内力。嘹亮的龙吟骤然浮现，激荡在沧溟九歌的阵中泛起层层涟漪。

二者对撞，竟无人落得下风。两股劲力相互压迫着，互不相容也绝不相让。莫轩面色一沉，龙吟之声更胜几分，金红色的光晕以自身为中心不断向外扩散着。

突兀的一声巨响，沧溟九歌破碎，柠萌倒飞而出跌倒在地。笛音休止，众人也恢复了意识，回想起刚刚的样子无不后怕。

“这，这便是第一内功！”独孤风吟惊恐地说到。

只有叶倾颜是个例外，愣在原地眼神中透露着疑惑：“发生了什么？我是不是睡着了？”

莫轩面色惨白，但仍旧站的挺拔，艰难的开口到：“长啸摧肝胆，龙虎不相逢。龙吟三破竟会落得这般。”

话音刚落，莫轩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晕死过去。众人再度大惊，叶倾颜急忙上前查看。

有些头晕目眩的柠萌刚刚起身，便看到莫轩口吐鲜血的模样，眼神有些呆滞。走上前去，想要伸手搀扶起他。可叶倾颜回眸一瞥，眼神中所蕴含的情绪，使得她的手停留在半空。

还是独孤风吟，拍了拍柠萌的肩膀后帮着叶倾颜将莫轩扶进屋内。就连远处的叶璇看着柠萌的眼神也有些怪异。

“可是，我只是想保护他......”

此番强行动用内力，使得莫轩的伤势又加重了几分。整整三天都昏迷不醒，若不是叶倾颜仔细查看过他的伤势，只怕就该带着莫轩返回东越了。

在这期间，齐落梅曾来探访过数次，叶璇与独孤风吟也来过几次。除却日日煎药调理的叶倾颜，只有柠萌始终没有露面。

一声鹰唳突兀地传来，床上的莫轩下意识的攥紧了双拳，猛的睁开了双眼。发现只是梦境后，才长出一口气。

慵懒地伸个懒腰，舒展起筋骨。尝试着运起真气，在四肢百骸中流转。真气所过之处，无不是传来剧痛，仿佛太久没有运起真气经脉早已闭塞。

“你醒啦。”说着，叶倾颜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先把药吃了，来，师傅喂你。”叶倾颜将盛满汤药的汤匙递到莫轩嘴边说到。

后者满脸黑线，赶忙抢过汤药一饮而尽后说到：“我自己来，自己来。”

“还逞能，都伤成这个样了，也不老实。”

莫轩嘿嘿一笑，并未太过理会。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问到：“柠萌呢？”

叶倾颜叹了口气：“你自己去看看吧。”

说着，叶倾颜取过木质轮椅，强忍着笑意看向莫轩。后者满脸黑线，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撑起拐杖，叶倾颜在一旁搀扶，莫轩这才可以勉强行动。刚推开房门，便看到柠萌像门神一样站在那里，似乎是站了很久，睡着了都没用察觉。

听到开门声才惊醒，见到是莫轩急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腰间取下一块薄纱遮住脸庞。低着头，不敢看莫轩，典型的犯错小姑娘的样子。

见此莫轩不禁一笑：“你这是干嘛？终于知道自己长得丑，赶忙遮一遮？”

“她呀，她这是表示没脸见你。”

柠萌低着头，没有说话。一双大眼睛里已有水雾浮现。

“从你昏迷开始，她就一直在门前，都三天了。”叶倾颜在莫轩耳边窃窃私语到。

莫轩有些震惊，不过以他的心性也只是刹那间而已，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丝毫。

“柠萌？”莫轩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柠萌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有说话。莫轩又继续说到：“扶我去山顶走走，都快憋屈死了，散散心。”

“可是，颜颜姐......”柠萌有些委屈地看向叶倾颜。

还不等人家说话，莫轩便抢先一步挣开叶倾颜倒向柠萌。吓得柠萌赶忙扶住，没让他摔在地上。

“别理她，你带我去。”莫轩笑着说到。

“你个小没良心儿的，亏本姑娘还给你治病，转眼就把我忘了是吧。”

“您呀，您老还是歇着吧，一大把年纪非要装出小屁孩的样子。”

气的叶倾颜直跺脚，不过看着莫轩和柠萌的背影，气着气着也就笑出了声。这家伙稍微好一点，嘴皮子就没溜。

四月初的江南，翠绿的新芽悄悄挂上枝头，粉墙黛瓦间透露着丝丝韵味。四明书院栽种的大片桃林，随着微风渐起，渲染出满园春色，勾勒出如美画卷。

与枫桥镇的渔家景色不同，少了零零散散的美，却始终萦绕着深深浅浅的缘。无数携手游历的师徒，启程时都会在桃花下埋入几坛美酒。

待到多年之后，再返回取出，用一路的风霜美景来下酒，细细品味着岁月沉淀后的沧桑。

初入江南时莫轩便听说此处，而山顶的小亭恰好能将这些尽收眼底。如今寻得苏小白叮嘱之人，莫轩的生活又可回归到往日的肆意快活。

“有件事，我只说了一半。”两人在山顶站定，莫轩开口说到。

“我知道。”

“哦豁？”莫轩笑了笑，却并没有转过身，仿佛醉心于花海。

“不就是收我为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