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寒意

　　薄御听苏玉珏这样的经历挺后挺沉默的。

　　苏玉珏也不想说太多顺便转移了话题仔细询问了晋府的情况，听到薄御说在晋府的后院有那样的一个书房之后心底隐隐的产生了些许不安。苏玉珏说不上来是什么导致的这份不安，但他明白不管是多么深的水，他都要去走一走，反正最后总归逃不过一死。

　　苏玉珏不像苏风散，他看的很清楚，但就是这份清楚，让他在小小的年纪就背负了太多的责任，这些本应该是他的兄长们所承担的，但是苏玉珏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相反还特别支持他们趁着年轻，趁着自己还在，去做那些自己想做的事，而步入这层迷局本来苏玉珏是被动入局，但是现在他真正觉得这也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或许这就算苏老爷和苏玉珏最大的不同，苏玉珏的看破是把这些当成一场戏的看客身份，而苏老爷身在官场，是无法做到时刻像苏玉珏这样清醒的。

　　早饭餐桌上，苏家三人难得的在一起吃饭，只是气氛非常沉默，于以往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规不同，三人各自有各自的心事。

　　从昨天苏老爷开始不隐瞒苏风散一些事情的时候，苏玉珏的心中就有预感，今天看到二哥夜半辗转反侧的黑圆圈，苏玉珏大概能猜测的到他的内心到底有多煎熬，只是，他在这个位置，无法替苏风散去承担。

　　少年人总要学会成长，这是苏玉珏经常从师父嘴里听到的一句，起初不以为然，后来倒不敢询问司知遇口种的少年人是指谁。

　　苏老爷在吃完饭问了一下苏玉珏今天的计划，苏玉珏说要去晋府一趟。

　　苏老爷问了一下要不要自己跟着去，苏玉珏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但是还是拒绝了苏老爷，毕竟苏府和晋府平日里没多大来往，晋知府比苏老爷的官位低，怎么说都没上级去下级家里悼念下级妻子的道理，那也太给他张脸了。

　　况且这件事又牵扯到苏老爷的嫌疑倒是更没必要去了。相反虽然严策那人没正面给苏老爷取消他嫌疑的肯定，倒是让苏老爷把近日要工作的册子内容带回家批阅，严策当然清楚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不可能要了苏老爷的乌纱帽，再说，苏老爷是钦差隔一段时间都是要亲自派人给皇上送信的，严策也没那胆量。

　　只是大事不敢做，给苏老爷添堵的事可没少做，知州是要整理下面知府知县等各级官员往上上报的问题折子，知州整理出三两件比较重要的折子，或者加以整合写成一个折子再上报给京城的翰林，翰林再审核一遍再给皇上递折子，折子上的问题会在早朝上和众臣商议确定解决办法，这是正常流程。

　　只是渡洲这个地界，因为皇帝派了苏老爷这个御史过来就比较特殊了。

　　严知州前面的顺序不变，上交的折子不能直接给翰林院而是，要经过苏老爷之手，苏老爷看过之后，跳过翰林院直接交由皇上龙案前，简单来说就是，苏老爷代替了翰林院一群学士的作用。

　　只是之前严知州上交的是两三份折子，这人为了恶心苏老爷交上的可就不只是两三份了，看那书案落成山的折子，一个都没看倒是真的，苏老爷倒不在意他这点偷懒，也不至于为这事去皇上面前告状，只得忍下。

　　苏老爷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是不放心苏玉珏，把身边的苏泊派给苏玉珏。苏玉珏也没拒绝收下了。

　　之前苏玉珏身边是有两名书童的，一名在昨天因为对苏玉珏下毒的事逃跑了，也就是薄御第一次遇见的那个，另一位，是真的很实诚，跟在苏玉珏身边十多年，也没开窍，苏玉珏虽然没明说，但一般出门是不会带上他的。

　　苏玉珏余光看向苏风散，知道苏老爷准备亲自教苏风散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之后，苏玉珏更想多带带他这个二哥，只是这种事，他这个做弟弟的身份不太好开口。

　　谁知苏风散好像忽然开窍了一般，察觉到苏玉珏的目光，目光和苏玉珏对上也会意了主动开口“父亲放心，我陪三弟去一趟吧。”

　　苏老爷眉头轻挑，没想苏风散开窍这么快，又气之前苏风散一直装傻糊弄自己随口讽刺“营地那边不忙了？这怎么有时间了。”

　　苏风散有些尴尬，昨天一晚上他确实想了很久，他明白他之前确实太过天真了，以为苏老爷能护他一辈子，昨天父亲那么说他，他确实下定决心悔改了，也不想再装傻，不过少年人脸皮薄，苏老爷那样说，他有些不知所措诚实的回答苏老爷“我来事和闫将军说家里有急事，闫将军准了我一周的假期。”

　　苏老爷扯了扯嘴角，倒是没说什么，挥了挥手，示意俩人赶紧离开，那意思颇有一副嫌弃苏风散碍眼的意图。

　　苏玉珏听到苏风散这样子回话也是觉得好笑，他家二哥确是不傻，精着呢！只是这人有些二，还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为人处世方面欠缺太多，不过幸运的也就是不傻了，为人处世这方面还能锻炼。

　　还是昨天去府衙的马车，还是昨天一同去府衙的人，只是几人脸上没有那份焦急，苏玉珏闭目靠在车上思考着薄御早上和自己说的事，越想越不安，那间书房应当是有间暗室的，只是...

　　暗室这种东西，说来简单，要建造的工程难度倒不大，只是很难有隐蔽性好的。

　　更让苏玉珏想不通的是晋知府到底是算什么路数，和什么人交流或者是要藏什么东西，要在自己的地盘建密室，他在防范着谁？有谁可防的？苏老爷吗？

　　苏玉珏又觉得不是，但一时间又想不到什么关键点，就在一路纠结中到达了晋府。

　　与薄御夜间来时的安静不同，春天的早晨空气中还带着一点冷意，因为地处江南常有绵绵细雨的原因地上有些泥泞，不过几人在温暖的马车里倒没觉得，下来便觉得有些凉意。

　　薄御转身看到有些消瘦的苏玉珏没表现出冷意，但看着少年的身形还是有些后悔忘记提醒少年带上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