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墨客

：

“尔雅玉人执金樽，墨客落笔倦香存。”

收笔。松了袖袍指尖倒转捻住毛笔。轻搁置于笔搁上。抄起桌案上的厚本便借着光细细品读起来。罢了。甩袖丢了厚本轻移步推了房门。暖光照在身上颇为舒坦。果然还是外面舒服，终日被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做文章都快发霉。还是出来舒服些。

去了集市，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摸了摸口袋，好嘛，走得急，忘带了。一个子儿都没有。这可不行，有损我豪气的形象。本想着没带钱就不去了。不曾想门口站着的小厮瞧见我了，连连让人招呼我过去。想拒绝也不行咯。叹气似的摇头，半强迫着进去。

里面没变。我这被关在家里写文章一个多月，就没什么大的变动？那可还真是没什么意思。果不其然，我一进去便成为了议论的点，稍挑眉看了看，毫不在意地坐在了上宾位，弹去身上灰尘，勾勾手指小厮便知我要什么。上好的屠苏。倒上杯捻着不着急喝。凑在鼻前闻了闻。还是以前的味道。能赶在上元之前喝这类美酒的人，在这楼里面我是第一个。

酒量不好。几杯下肚便有点发晕，半趴在桌上看着其余客人。男人，女人，小孩。身上尽是富商带着的铜臭。我笑几声。场中奏乐便停了，勾勾手指，小厮过来，让他凑近些，我笑了笑。“庸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提着酒瓶晃晃荡荡站起来，没站住身，又一下栽回座位，有人不满了。他问掌柜凭什么要停曲儿。我笑，我不高兴，自然要停。他们倒是极快拿来笔墨，我连笔都握不住了。胡乱捏着在纸上写了几笔。扔了笔瘫着继续喝酒。

“真是愧对第一墨客这个词。”

说话的人我熟的很，那是我的劲头。爱和我争的人，他倒是极为文雅的捻着酒杯细品，我突然坐直了身，拍着桌子指他笑着。我说他那幅样子像个妖娆做作的女人，说着我还掐个兰花指捻着酒杯给他学了下。

不懂不懂。始终不懂。若我写的不好。找来片骂名。若是我写的好。倒是说我文采处处飞扬。好嘛，这句话是夸我还是在贬我？谁知道呢？他气急了要上来捉我，活像条疯狗。我把那酒壶扔在他面前。碎了。

如若肚子里有笔墨为何不展示出来？故意屈才还是如何？且不论。我这笔墨不多，但还是有点积累。这点小小成就不拿出来还算是墨客？好嘛……别人都是隐士谦虚，你若说我故意显露，说我文采处处飞扬。那我便扬给你看。

本就争不过我。偏偏在人喝了酒后激我。落不着好果子吃？满意了？酒烈，性情随着酒裂，酒中有深味。此何味？涩味，……五味杂陈。

醉仙楼。醉的自然是仙。而不是满身铜臭还自视清高的人。此类者更为低下。罢了罢了。我这种三教九流的货色不该呆在此处，趁着酒劲儿直直出了门。留着他们自己猜去罢！

我是我。酒中仙。仙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