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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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入城掀烽火，山川囚悲歌。”

紧紧握枪杆，就如握住了救命稻草。轰轰的炮声还在继续，箭矢划破空气的飒响不绝于耳，腥甜血液涌出喉管，稍不注意身中一箭，直破铠甲。咬牙硬将血憋了回去，狠心拔了箭，缓了小许时候举枪高喊。振奋了军部残将。鼻息间混着寒气。长枪紧握，却不知铠甲下血汗混杂。

“不能再退了。身后为家国！”

“城门封死！其余将士！随我——战死沙场固守城门！”

拎长枪，今日必是决一死战。怒吼出声，震天龙，惊地虎。土壤早已成了红褐色，鲜血无法凝固，上空的阴霾无法散开，偶尔看见地上的断肢。血肉模糊，污浊的尘土混杂着血液和它拢为一体。鏖战半夜，早已力竭支撑不住，连着那枪都握不住。

充斥在这里的厮杀声、呼喊声、枪炮声消失了，却让此时的寂静显得无比狰狞，一切都消失了。大路远端腾起弥漫的尘烟，像一阵旋风卷来，渐渐听到急雨般的马蹄声，大队骑兵纵骑疾驰而来。心中刚升起的光瞬灭无神。

怎么办，打不下去了。打不了了。守不住。死伤无数，剩余百人……怎与凉铁骑千人抗衡？战，会死。不战而屈人之兵，亡国灭种。怎可选择后者？眺了眺还有三里才到，咳嗽几声吐了污血，暗骂了几句。整顿兵马点兵仅余百人。

“战。还是不战。”

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们都点头了。好。简单清理了身上的伤口，个个喝了口酒。战，就算死也要跟他们打，千人凉骑又如何？给我负上炸药！随我！死守国门！

那千人凉骑都冲到了闸口面前，我手握长枪，望着尽是烟硝尸体的战场。我笑了，笑的悲凉。我笑这偌大江山国土无人能来守住国门。我笑了，笑的愉悦。我笑这凉骑庸才不用，只知猛攻，不知计策。我笑了，笑的无声。我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个个死在这沙场上！我要他们偿命！

“北魏凉骑有何用？！庸才！哈哈哈哈……随我一战！我要你们——偿命！”

眼眶不知如何红了，爆炸声响，回荡在这凉薄无心的血战场。刹那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他们好像被千刀万剐般。拉动火药绳，肢体崩裂着，逐渐支离破碎。在这被血光吞噬的时刻，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武器。或许就是他们自身。

第一分队已经冲了出去，估摸着杀了百余人，他们倒是慌了，见我们不惜用命，直接命人拈弓搭箭，那箭雨来得及快，众将纷纷找了掩体，有些重伤的，跑不掉，直直挺立在原处，丝毫没有要倒的迹象，个个怒目圆睁，拽着那火药绳子，敌人冲了过来，他们用最后意识，拔了绳。炸裂开来，可惜……没能带走几个。

提着长枪，大吼声便冲了上去。血红的手，满是鲜血的脸，迫不及待地将一张张脸孔撕碎。脑中早已失去了理性，失控似的去满足自己杀戮的欲望。他们也跟着我冲了，这次杀了他们五百人，中箭难行，而我们这边……十人都不足。

他们倒是来了兴致，用箭射我们手，不许我们再拉动引火绳，他们让我们跪下，不从，便捅一刀，白亮的刀子进去，变成红色了。我垂首，身上的炸药被强制取了下来，枪被折成两段扔在地上。他们指着我笑。

用棍子打我腿，承受不住跪了下去，手臂耷拉着，垂着首，盯着那断裂的枪。我听见了他们的声音，抬头看了看苍凉黑暗的天。无神。我听见了哀嚎的风声。皇帝软弱无能，专权霸道。铁骑若是进去，那便会屠城。果然。还是没用啊……

他们嘀咕着不知道说什么，留我一个人在了地上，从我两边走了，冲到了城门前。我听见了烈火灼烧的声音，我听见百姓的哀嚎，我听见了他们犹如恶魔的吟唱，我听见了风声的哀嚎，国土的哀嚎。

听见风声了吗？它在痛苦。

因心急口中鲜血不断涌出，猛然咳嗽声，跪立在地从未倒下，我阖眸。好累啊。听不见该多好。伤口在溢血，目的是让我慢慢死去吗？大将军战死。无一幸免。保不了国，卫不了家。

恨。

国破家亡。烽火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