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征途

陪着杨绍玩乐一天，许是小孩子精力充沛又消耗地快，杨绍便是是累得睡着了，她轻轻将怀中的小孩子抱回了房间，又替他掖好了被子，转身欲要走时，就感觉手上一热，原是被那小家伙抓住了手指。

　　“姐姐……别走。”他轻声呢喃，那双小手不自觉的攥紧，杨盛泽坐了回去，轻轻拍着他的胸脯安抚着他，这样像是有用般，杨绍也是乖乖地松开了手。

　　杨沙海彼时在替着杨盛泽做她原本该做的事情，巡逻以及训兵，所以并未回来，她也不知现在该做些什么，倒不如先给熟睡的人儿写几封信，留给他以后慢慢看。

　　这般想着，她就去杨沙海的房间里面搬来砚台，铺上纸张过后，执笔托腮思考该写些什么。半晌都未蘸墨动笔。

　　思来想去给他留封信，倒还不如给他留个信物什么的，她默地放下笔，摸索着腰间悬挂地红绳，扯出了那块红色的玉佩，紧紧握在手心里面，又看了看那边睡着的杨绍，幽幽叹口气。

　　“这是皇上给我的，给你……应该也可以，如果以后出了什么事情，希望这枚玉佩可以救你。”

　　说罢便将那枚玉佩塞进了他的怀里面，执笔书信一封搁置在他枕边，遂轻轻抚了抚他额前的碎发，落座在他身旁，“阿绍啊阿绍，如果可以，我倒是很希望你快点长大，接替爹的位置，爹他现在已经老了，身体不行，你啊，就少气他。”

　　说罢还故意拿手戳了戳他的面旁。

　　夜至深，遂阖眸褪衣入梦。

　　当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父女俩已经醒神过来，各自换好了常穿的铠甲，骑马上朝接那圣旨，众臣皆惊，让一位女子去守边关本就不行，但如果是杨盛泽的话，便是另外一件事了。

　　“皇上！臣斗胆劝诫皇上勿要重用女子。”

　　一位身穿赤色麒麟衣物的男子抬手拢起宽大衣袖，踏步而前鞠躬行礼。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附议。”

　　……

　　十多个着不同朝服的人站出来朝肃帝行礼，杨盛泽蹙眉攥拳，这群老家伙做什么不行，抵制他们杨家到是第一名。

　　肃帝伸手捋了捋稍长的胡须，微微敛着眸子似是厌恶这群朝臣，旁的将军见了立刻行礼反驳那群臣子，这到让杨盛泽松了口气。

　　“可……朕已经将朕的玉佩给了杨小将军作为信物了，朕今日还打算昭告天下，封她为铁骑将军，不知诸位有何意见？说出来……我们再商量商量。”

　　此话一出，那群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都哑声不再言语，那位带头的大臣瞥眼仔细瞧她片刻，轻咳声出言，“皇上，您贵为天子，我们怎敢藐视圣威啊……可杨小将军并未佩戴玉佩，说不定已经兀自转送旁者……这……莫不是藐视圣威？按照肃国历律，是要被抄家的。”

　　此话一出到是引起不小的轰动，还有不少群臣盯着杨家父女看，杨盛泽只觉得被盯着难受，抱拳行礼上前一步，弯腰道，“皇上，臣将皇上赠予臣的玉佩，送给了家弟，不知家弟是否算为外人？”

　　此言一出那大臣立刻黑了脸，似是颇为不悦，肃帝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小丫头说起话来如此伶俐，看来又是一位不好惹的大将啊。

　　“皇上赐予的东西，你竟敢乱赠予旁人？”他到是不会变通，一个劲儿地说杨盛泽乱送东西，她也不恼，心底着实嘲笑那大臣，挑眉轻声开口，“臣说过了，玉佩赠予家弟了，家弟不算是外人，皇上……不是说可以满足臣一个事情么？臣现在想到了。”

　　肃帝自然是一言九鼎之辈，淡然开口，“说罢。”

　　“臣想要名正言顺地把皇上赐予的贴身玉佩送给家弟，不知这个可否？”

　　肃帝自然而然笑出声来，这小丫头胆子跟她爹一模一样，大得很，拿皇帝当挡箭牌的，她还是第一个，肃帝抬手合掌拍了拍，不大不小的击掌声响在大殿之上，只一瞬间从殿上的梁柱上落下十三个人，这十三人杨盛泽和杨沙海是见过的，便是肃帝赐给她的十三亲卫。

　　“那玉佩既然给你了，那便是你的，这不作数，另外……朕这十三亲卫，便算是给你边关初行的礼物罢了，杨将军——”

　　“臣在……”杨沙海抱拳上前行了步，一直默不作声倒不是因为他惧怕那臣子，只是不想与那人有着过多的交谈罢了，此人从他们杨家包揽一半军权的时候，便一直和他们杨家对着看，可这朝中，包括这天下，何人不知杨家从不出反贼？不过是故意挑刺罢。

　　“传我口谕，点兵四万驻扎楠城，十三亲卫。”

　　“在——”

　　“自此你们便听从杨小将军的调遣，不得违抗。”

　　“臣领命。”

　　两者皆答，随即杨沙海便转身出了大殿，肃帝挥手瞬间，那十三亲卫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大臣早已自行起身，蹙眉看着不动的杨盛泽，眼中满是憎恨之意。

　　“柳大臣。”

　　“哦哦……臣在，不知皇上有何差事需要老臣去办？”他立刻反应过来抬手弯腰行礼，语气中尽是谄媚，听起来有些让人恶心。

　　“朕记得……你还有个小儿子叫做柳豪生吧？随杨小将军一起去，朕就封他做一个……小前锋，你意下如何？”肃帝托腮笑看着他，他心里自然清楚这柳臣子心中想的是什么，于此才发话，杨盛泽忍不住笑了出来。

　　“啊？！这这这……这怎么可以！我那儿子体弱多病，怎么可以去边疆和那野丫头一起？还是小前锋？出事了我这可就无后啊！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说着说着他就跪了下来，旁站着的将军不由冷哼出声。

　　“怎么？你那儿子就是体弱多病宝贵得很？我们杨丫头还是我们这些老东西的掌中宝嘞，我们还舍不得丫头去，你柳炙权

　　在这儿瞎起什么劲儿？”将军手上压着剑柄，仰首冷哼看着地上不停颤抖的那一团。

　　“大胆！这可是皇上的旨意，柳大臣莫不是藐视皇威？臣建议，让柳豪生和丫头一起去。”另外位白袍将军站了出来，同样是抱拳行礼。

　　“啊……你们，你们……！”他即是被气的满脸通红，狠狠攥拳锤地，只听耳旁附议声不绝。

　　“臣附议——”

　　“臣附议——”

　　……

　　“既然是大家决定的，那就同杨小将军一起罢。”肃帝拂袖拍案定声，事已至此，大臣便咬紧牙关不再多言，微微侧头恶狠狠地盯着先前发声的将军，牙关紧挨在一起，狠戾攥拳怒视着杨盛泽，若是他的宝贝儿子在边关出了事情，他柳炙权就要这群人给柳豪生陪葬！

　　“来人，拿笔墨玉玺来。”肃帝拢了拢袖袍，挽起至手臂上，旁的太监瞧见了也是立刻端上来玉玺搁置在肃帝左手旁，执笔待他们研墨完后蘸墨欲落，铺在桌案上，运笔字字落下。

　　遂一刻不到，便写完了皇旨，拿起玉玺在朱砂内沾染些许重重地盖印在上房，另外个人立刻过去敛起皇旨，清嗓出声，“奉天承运，今边关敌国大犯，特封杨家之女杨盛泽为楠城将军，带兵四万驻守边关，八年过后才许回都城，不得有误，接旨意。”

　　“谢主隆恩。”她即刻旋身跪下，平起双手低头欲备接下，那人也是立刻将其稍稍对折合拢放置在她手心之中，杨盛泽只觉着手上和肩上同时一沉，微微颤了颤，这便握紧了些许。

　　她手上沉地是那圣旨，她肩上沉的是整个国家的要塞口，是整个楠城的性命，她深吸口气遂又缓缓吐息而出，领旨过后便退了下去，出了皇城踩镫上马，快速朝军营跑去。

　　不多时，便带着那皇旨到了军营门口，她自脚下生力，离了马背纵身跃起，轻缓落至那中央的武台之上，彼时杨沙海早就已经点兵完毕，让那群士兵们先行至城门口听候发落，余下的便是各类小将军，她现在已经是统领一方军队的将军了，他杨沙海这便此生无憾了。

　　“将士们，今日便是我们出征之时，皇上发话了，只需我们驻守八年，就可回来，也许有人觉得八年太长，家里的妻儿老小怎么办？那些便是不必多虑的，你们只需要好好地守着楠城，舍小家为大家，你们的背后，是整个国家。”她还未开口，台下的轰动便不止，有些小将乃新进的人士，自然不知她的名号，还有一些是看着杨盛泽这么多年在军营成长的，吁呼声自然是不一样的，她顿声半晌才又开口。

　　“八年很长，杀敌也都够了，还有一些人，不要因为我是女将就违背我的意思，在边关楠城，我说了算，不听的，军法处置！”此话一出便小了许多的杂音，在场的人无一不为这女子的话感到后怕，虽是女子，说起话来还是骇人得很。

　　“遂我上马！出发！目标——边关楠城！”她震声一吼，蓦然举起手中皇榜，旁人见了，一腔热血也是被燃了出来，高声欢呼她的名，很好，看来这做将军的第一步她已经做到小半了，她自跃起上马，旁人也是立刻上马遂她一起出了兵营，杨沙海站在演武台上，心中感慨万分。

　　铠甲群中尽是好汉男儿，唯有不同的便是一身烈焰红甲的杨盛泽，她手持皇榜，骑着匹红鬃烈马，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后身跟着的也是那些小有名气的将军，满城的人都出来送着他们，欢呼声绵延不绝，于此同时，她的弟弟杨绍还在家中熟睡，可怜的小家伙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已经走了。

　　一直到了城门之前，她回头看了看，满城的百姓都出来送别他们，远处的皇城之上也似是站着许多人在看着他们般，再仔细看看茫茫人海中，杨沙海微微躬身，带有些许损伤玄色铠甲也是异常显得它的年久，杨盛泽深深吸了吸气，还未进边关，到先是红了眼眶，她笑着摇摇头，暗道这沙子着实刺眼睛。

　　胯下坐骑微微移动些许位置，偏头回来同是看着，甩头马嘶几声，也似不舍一般。她即将离开这生活多年的故土，前往那荒凉的边疆。

　　“将士们！我们出发！”她厉声吼出，众将举起手中刀刃，城门被缓缓推开，她自当是走在最前面，大军左右两侧各挂高旗，一面书“杨”，一面书“肃”。

　　那烈焰红袍慢慢远去，可那欢送离别之声确仍未断绝。

　　娇娘披甲征战沙场，皇榜存诏于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