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双城周记（2）

4月14日  星期二  广州晴转阴 上海多云转阴📝

      拍摄是从清晨就开始的，蔡徐坤一直神经紧绷。

      今天的摄影师是个香港人，圈内有名的“臭嘴妙手”，虽然骂演员骂得难以入耳，但拍出来的画面审美极佳，打造的广告支支“爆款”，传言，厂商们挤破了头请他来掌镜自家产品的广告。

      这位香港摄影师素来看不起流量小鲜肉，这次肯来掌镜这支广告，卖了厂商好大的面子。蔡徐坤初得知要和他合作时就诚惶诚恐，私下里做了不少功课，连男助理都看不下去了：“哥，咱好歹是顶流欸，是内娱金字塔塔尖儿上的人物，多少国际高奢品牌排着队要和你合作，你倒好，广告还没拍呢，就让一个香港佬吓得做了三页笔记。”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蔡徐坤合上手写笔记本，“能站在金字塔顶端，是因为我在今天之前做了5年的准备，况且……”

      蔡徐坤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低着头，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笔记本。

      况且，我不知道，在哪一个明天，我就会突然从塔尖跌落，失去一切，从此万劫不复。

      拍摄进行的比想象中顺利，香港摄影师只在拍摄之初发了几句牢骚，无非是抱怨小鲜肉没一个好货色啦，整容的皮囊包裹着空荡的灵魂啦，拍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画面啦云云。但在进入拍摄状态后，蔡徐坤的专注和谦虚逐渐打动了他，两个男人间的默契度在寥寥几句沟通和不停的快门声中，逐渐上升。

      一转眼就到了下午，场务催了好几遍，摄影师才终于开口：“好啦好啦，先吃午饭，吃完再拍下一条，你们呐，我正拍在兴头上好吧！”

      蔡徐坤长舒一口气，暂时放松了连续紧绷好几个小时的神经，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健康餐和手机，第一时间打开微博，一边网上冲浪一边啃菜叶子。

     “哥，辛苦了，吃完再坚持一会儿，还有3条咱就能收工了。”男助理在一旁絮絮叨叨，“哥，你上午在那拍的时候，我一直在这刷手机，你是不知道，你们节目里那个虞大小姐，就特作特嗲那女的，又上热搜一了！”

      蔡徐坤目光直直地对着手机屏幕，嘴巴机械地咀嚼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就好像一只只小蚂蚁，逐渐啃噬掉他的理智，他心跳很快，手变得冰凉，脑子嗡嗡作响，好似要炸掉一样。手机里的画面已在眼前逐渐模糊，变成一个个锋利的色块，灼得眼睛生疼，只留有声音格外清晰刺耳：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男助理怎么也没想到，上午5条拍了七个小时，下午3条却从三点拍到了凌晨。

      坤哥从吃完午饭起，状态就变得特别不好，与上午专注、有表现力的他判若两人，摄影师骂了九个小时，从港普骂到粤语，到最后都骂累了，坐在椅子上直喘粗气：“你脏东西上身吗？上午的状态呢？表情僵得像打了五斤玻尿酸，拍出这种烂东西你是想害我以后吃不上饭是不是？”

      “对不起，林哥。”蔡徐坤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深深自责，他用力闭了下因灯光直射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努力暂时忘掉脑海里那些刺眼的画面，和小作精那张美好的、易碎的笑颜。

      “再给我一次机会，再来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