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点之间

关大一个大步的跨了进去，任悠心一紧，也跟着进去。里边空荡荡的，一张木头床，一张半边被烧焦的桌子，墙上贴满了方程式，公式，函数图等。大头环顾四周。然后，他的眼神扫过一张张贴在墙上的纸。任悠真怀疑他的大脑里有个电脑，眼里接收的信息正在以高倍的速度处理着。突然他的眼神停留在一张被烧了一半的纸上再不动了。任悠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是一个二元一次方程组，但她却看不出来这个方程组有何特别之处。他伸手取下这半张纸，仔细看了半响，说，我们回去吧。

关大其实并不知道，很多他不想说的东西她们不问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问，而且他沉默起来的样子挺可怕的，任悠和娜可不想当炮灰。可这一次不同，他发现了什么，他发现的东西跟娜的失踪有什么关系任悠一定要知道。于是晚饭过后当他又坐在书房看着那张纸发呆时，任悠走了进去说，“说吧，你发现了什么。”他抬起头来，将那半页纸递过来，说，‘你先把这个方程组解了。’

3xⁿ₋2xy=2244

2xⁿ+3xy=4148

因她心中先入为主的认为是二元一次方程式，想都没想就把2代入N中，求解得两个数， 34和18. 疑惑地问，“这两个数字？什么意思？”关大头抬头看着窗外，长叹一声，过了半响，说道：“这两个数字代表着两个人的年龄，一个34岁，一个18岁。你无意中踢中的那块砖，不知道惊醒了何种沉睡的能量，那种能量以封存的形式长时间的存在着，一旦惊醒，又发现惊醒自己的人是跟自己有莫大关系的人，就立刻展开行动了。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在你们回来的路上开水果店摆摊，目的就是让你们手里有任何与他们有关系的东西。而扮作砍柴人和你们擦肩而过，眼神交流，语言评价就让你们有了间接的交流。而最关键是当你们手里有了那最重要的从他们那里买来的一袋金桔，就产生了直接联系，能以金桔作为媒介，联系他们到这里将娜掳走。”

“掳走？掳到哪里去？”任悠前半截话基本白听了，但是掳走这两个字倒是清楚地传到她耳朵里。

“你是说她有危险？”任悠问道？

“之前我不清楚，但是看到这两个数字，我想她应该是很安全的。”关大道。

“什么意思？”

“意思是掳走她的人是她另外一空间的父亲。”

“那是谁？”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崇祯。娜就应该是曾经的坤兴公主。”

任悠倒吸一口凉气，清楚地记起来两个梦。一个是她和娜还有另外一个朋友在操场上走着，娜突然扑通一声跪到迎面走来的一个人面前，哭着喊起来，喊什么具体听不清楚，但是大概是说她是落难的公主，求来人救救她。搞笑的是在梦里班上一男生手里端着碗泡面，走过，看到这一幕，呆了一下，说：“哦，她原来还是个公主，我还是吃我的泡面。”任悠此刻懊恼为什么把路人甲的话听得这么清楚。另一个梦是她在路上走，娜在后面叫她，任悠停下来，朝娜挥挥手，娜微笑着向任悠跑过来，突然一辆卡车从任悠家附近的一条小道上急冲下来，车上是满满的一箱炸药，瞬间就炸了，灰飞烟灭，灰飞烟灭…….

任悠猛然抬头，咬了咬嘴唇，“不管她过去是谁，她是属于这里的。而且她不是自愿去那里的，要怎么才能救她回来。”

关大看了任悠好久，眼神中充满从不曾见过的担忧，没有回答问题，却道: “你果然是她的好朋友，居然相信我的话，而没有觉得我疯了。”

任悠侧头道：“她已经凭空消失了，这已经够让人发疯的了。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最接近真相的人。你应该是有你自己的一套理论，来证明有人掳走娜到另外一空间，至于你确定她的身份应该靠的是直觉。而我关心的只是如何找回她，我不会觉得你疯了。相反，我会觉得你是对我们最有帮助的人。”

“我需要取一些你的血样。”他话音刚落，任悠就挽起了袖子。

关大头回来时已是傍晚了。他一声不吭地进了厨房，乒乒乓乓地干起来。任悠站在旁边看着。她喜欢看人做饭，不论是看她妈还是其他人，看他们象神一样，把所有相干的不相干的搭配在一起，加以火候，或翻炒，或烘焙，然后做出一道菜来。菜是一个结果，是一个完整的成熟品。它的色泽，味道在烹调的过程中已经与原料大不相同了。她一直想，如果这世界真有神的话，神造世人就象做菜一样，把不同的基因，染色体，骨骼，血肉按照一定规律排列组合在一起，而每个人的经历就象这烹调的过程，最终造成了独一无二的每一个人。

正发着呆，他把做好的菜端上桌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有任悠最喜欢吃的夫妻肺片，红烧排骨，回锅肉，红烧猪蹄，爆炒鱿鱼，还有鹅掌汤。她胃口大好，大吃特吃起来。吃着吃着，觉得不对劲，一抬眼，迎上关大头阴郁的眼神，眼神里除了担忧，还有她从不曾见过的害怕。

‘你在害怕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他摇头，长叹一声，‘你的血液检测出来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的染色体跟常人的染色体不同。平常人有23对染色体，你的染色体是单数，47个。22对染色体，加一对性染色体，再加一个异常染色体。’

听完任悠闷声不吭，继续狂扒饭。她想，‘妈的，还能有比这个更邪门的吗？都来吧，看我的生活还可以被颠倒到什么地步。’

关大继续道，‘你不要担心。异常染色体对你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影响，相反，你的对于环境的适应力非常强。你们的适应力强到可以融入时间空间之中，在合适的地点时刻，有金木水火土任何一种媒介存在的情况下，可以在不同空间之间穿梭而身体不会受伤。甚至即使肉体受到伤害, 不管受了多重的伤，在求生意志非常强烈的情况下也可以慢慢自愈。其实以函数来表示，每个人人生的轨迹就象函数上的一个曲线，根据年龄，基因，血型，出生地点，受教育程度与受教育方式，这条曲线是可以绘出来的。对于同一个人，如果用X表示时间，Y代表空间的话，这个人的轨迹曲线上同一个时间点只能对应一个空间点。也就解释了同一个人同一时间不能存在于不同的空间。这个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但是一个坐标图只能代表一个空间层面，整个地球流动的不是时间，而是各种穿过我们称之为空间的静止场与在此静止场中移动的物体。时间只是我们用来测量运动的方式。所以才有“时空连续体”的说法，而我们身边有无数这样的场，他们在时间轴上不是水平，而是垂直相互叠加。如果不同的正弦曲线在不同的一个函数上因为某种原因有了交点，只要有了这个交点，也就是说代表你们生活轨迹的曲线和来自另外空间场的也许是明朝的崇祯的正弦曲线有了直接间接的联系，如果他的能量足够强大，他们就能把你们拉过去，硬生生的拉到他们的人生轨迹，他们的空间层面上去。而那直接间接的联系只能解释为你们的擦肩而过，和从那奇怪店里买的一袋桔子。’

这段话信息量实在太大，任悠基本听糊涂了，楞了半响，问了个非常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你是说我有自愈的能力？”“恩。”他点点头。任悠又想起一件事来。初二时住学校宿舍，有一次生病了，感觉病得很重。躺在床上感觉身体很重，头很疼，嗓子很疼。于是她坐了起来，按着武侠书里讲的把气从丹田由天灵转会阴的运了两遍。其实她完全不懂得如何运气，但是就这样胡乱运转了两次居然感觉身体一下子轻松了，嗓子也不干了，第二天病全好了。反而把自己吓了一跳，自此之后再也没乱试过。她努力地想去理解大头的话，觉得好像懂了，好像又没明白，问到：“我好像明白你说的如果两条轨迹相交，能量强的一方能把另一个人从他自己的空间里拉过去的说法，但是崇祯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个时间空间。”

大头摇摇头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其实人说到底是一种能量，肉身灭了，控制肉身的能量按理说也会随之消散开去，以小的分子，离子的形式存在。但是如果死亡过程是以非正常的方式强制执行的，但能量可能也会以非正常的方式保存下来，以非正常的方式沉睡着，直到你踢飞了那块砖，震醒了这种能量，又或者说你们的出现让这种非正常能量有理由苏醒过来。’

他停了下，继续讲‘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追踪他们。我们对娜很熟悉，所以我可以在坐标上把代表娜的人生轨迹的函数标出来，然后根据她消失时候那个点的数据和仅有的可能的代表崇祯的年龄的数据来模拟出他在这个空间的函数。你踢下砖块的那个点就可以算作他的函数开始的点。但是难的是绘出另外一个函数，只能靠模拟。”

他打住然后开始沉默。

“我能做什么？”任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