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收人心（2）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后。

　　“总座，你叫我？”曹杰进门后，有些疑惑地向吴克峰问道。

　　“嗯，有些事方才忘了对你说，你们走后我才想起，只好劳你再跑一趟了。”看出了他的疑惑，吴克峰歉然一笑道。

　　“总座，您言重了。”曹杰摆摆手，又问道：“不知总座叫我是什么事？”

　　“来，你先看看这个。”吴克峰说着，将东西递给曹杰——是一把配枪和几条腰带，其中一条上面还沾染了血迹。

　　“这。。。。。”曹杰接过东西，垂眸片刻，抬头看向吴克峰，有些奇怪地问道：“这些东西都是咱们军中兄弟们的？”

　　“不，恰恰相反，这是那日袭击郝副军长的人留下的。”吴克峰摇头道。

　　“什么？这、这不是军用物品吗？总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闻言，曹杰甚是惊讶道。

　　“那日郝斌先行一步带人前去营救你，在靠近山寨的一片遇到了伏击。他们兵分几路，突围而出，且打且退，到了一处小树林。幸好我及时赶到那里，并循着枪声找到了郝斌，救了他。打扫战场时，有一个人在死者身上摸到了这把枪。我无意中发现了一名死者身上的腰带，顺势多检查了几个人，于是接连发现了几个人身上都系着这种腰带。”吴克峰向其作了解释道。

　　“总座，那你、你的意思是——我们军中有弟兄叛乱，而且还在道上袭击了郝斌和你们？他们不想让你们救我，还想趁此机会将军中几个大将一举灭了？”一想到这样的答案，曹杰心中不禁是又惊又寒。

　　“恐怕也不完全是。”说着，吴克峰指着东西道：“曹副司令，你再仔细看看这几条腰带。”

　　曹杰闻言，复低下头去，看了半晌，有些迟疑道：“虽说是军用品，但在规制上，似乎这与我们现用的又有所不同。”

　 “对，问题就出在这里。”吴克峰赞同地点了点头，仔细分析道：“当时那些袭击者都身着便装，从外貌衣着上来看，与当地土匪无异，且所有死者的身上俱无身份证明。倘若这些袭击者真是咱们自己军中之人，就说明他们本心上是不愿意暴露身份的，只是有那么几个粗心者不慎在腰带上泄露了秘密。若是如此，他们所系的就该是目前咱们通用的腰带，而不是已经陈旧了的质地和式样。此其一。其二，袭击的不是一两个人。我事后也曾暗地调查过，若是有人背叛，无论是中途行不轨之举后返回，还是直接叛逃，至少军中不会完全无人察觉异象。”

　　“那、会不会就是土匪袭击的呢？”听了吴克峰的话，曹杰心中略安，忙又道：“毕竟，焦原那些土匪不是不能搞到军需品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吴克峰低头沉吟片刻，道：“但你看这枪，这是美国造的勃朗□□。那日我入寨后，曾仔细观察过他们的枪，并没有这样的。寨中小兵们习惯用的以□□为主，头领配有驳壳枪。”

　　“总座，那么依你之见。。。”听了吴克峰的分析，曹杰心中尽管不愿相信自己军中的兄弟背叛自己，却又不能忽视眼前的现实。

　　“或许是有那么一批人，受雇于人，对我们行凶，而这个人或者这批行凶者与咱们，或者说与国防厅、中统或其他什么机构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当然了，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目前都还查无实据。”吴克峰皱眉道。

　　“那总座的意思是让人着手去查吗？”曹杰问道。

　　“暂且还不必。这件事搞不好，会让人心惶惶，军心浮动。之所以告知于你，是想让你心中有数。”吴克峰斟酌了一会儿，对他又嘱咐道：“另外，防人之心不可无。”

　　“多谢总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曹杰点点头，准备离开。

　　 到了门口处，曹杰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还是回头冲吴克峰道：“总座，有句话曹杰不知该不该问。”

　　“你问吧。”吴克峰临窗负手而立，看向他道。

　　“请恕我直言，总座之所以在我与郝斌回去后又单独叫我前来，是不是心里不相信郝斌？”曹杰道，虽然有些忐忑，但他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虽然你进门后我给过你答案，不过，既然你问到了，我回答你。但我也要先问你一个问题。”吴克峰转过身，看着他的双目，反问道：“你相信他吗？”

　　“我相信。”曹杰点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若换做了别人，听你这么问，或许我会有怀疑，但对他，我不会。”

　　吴克峰看他一瞬，而后，眼中渐渐流露出明朗的笑意，亦肯定地回应道：“我相信你对他的相信。我并不是因为怀疑郝斌而支开他，而是因为他的性子。坦白地说，作为一个军人，他忠诚可鉴；但作为军中高级将领，他勇有余而谋不足，且遇事容易冲动，欠缺沉稳冷静，此乃大忌。因此，我认为，对于这样的事情，眼下这个阶段，还是不告诉他为好。”

　　“总座说的是。”曹杰应道。

　　晚间时分的绣坊之中。

　　“他已经回来了吧？”旗袍女子问道。

　　“嗯，回来了。”长衫男子点点头。

　　“那他，现在还好吧？”女子续问道。

　　“他啊？恐怕是不好呢。”男子说着转过身去，掩过了眼中的一缕戏谑的笑意。

　　闻言，女子心头一紧，忙道：“他怎么了？受伤了？还是。。。”

　　男子未答，女子上前一步，急道：“他到底怎么了？老邓，你倒是说话啊！”

　　“好好好，我说，他啊，”男子说着转过身来，笑道：“上面派人调查运粮一事，他主动去为曹杰顶缸，被免职一月，罚俸半年。”

　　闻言，女子长吁一口气，忍不住嗔怒道：“原来就是这个。老邓，你就是存心想吓唬我吧。”

　　“寒梅，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作为革命同志，你对他过分挂心于工作而言可不是好事哦，希望你能把握好这个分寸。这是我的意思，也是组织上的意思。”言及此，老邓敛去了戏谑的笑意，对其正色道。

　　“嗯，我明白。”汪寒梅点了点头。

　　“此次过来，还有一事。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以后这个地方我会少来。毕竟，这里是绣坊。”老邓又道。

　　“那我以后的接头人？”汪寒梅问道。

　　老邓道：“组织上会派一位女同志过来接替我。记住，你们的接头暗号是——

　　请问有没有双面绣？是苏绣吗？没有，湘绣要吗？针法可以学吗？不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