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 日 快 乐

“你朋友走了？”宁若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旁。

“走了，她有事，说改天过来找你一起坐坐。”

“嗯！没关系！等她过来再说，过去吧！她们几个还要你唱歌呢？”宁若澜笑着对我说。

“不会吧！我又不是歌手！”

“呵呵！你唱得真的很好听！我喜欢!”

“谢谢啊！千万别再夸我了，否则我改行当歌手了。”

“当歌手好啊！你要当了歌手，我就请你每天来我这里唱，肯定会吸引很多人来听。”宁若澜挺会接话，好像不知不觉我掉入自己挖的坑里，人生有时候就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你很难预料自己说的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会被别人反过来使用。

“呵呵！是吗？看来我还得好好练习一下才能上得了台面，否则会被别人抛水果皮和杂物，那样我就不是歌手了，而是垃圾桶了，到时候你的舞台可就毁了。”说完这番话，我和宁若澜回到座位上，宁若澜很高兴，她的喜悦和我在俱乐部见到的不一样。

吧台上科罗娜酒瓶里面的柠檬片，就像圆圆的月亮被横切了一刀，瓶底的啤酒泡一颗接一颗的向瓶口浮去，争先恐后的逃出这个狭小、周围被玻璃隔离的世界，带着麦芽香味融入空气中，搅动着繁华、浮躁充满霓虹的城市。

刚回到座位上，秋子赶忙问道：“刚才那个女孩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秋子、露露和陈静怡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我，等我的回答。

“你们觉得呢？”我没有直接回答。

“感觉是，不过好像缺了点什么？你说不是吧！又觉得有点意思！”秋子说完用手拂了下刘海儿。

“说吧阿森！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陈静怡说话直接，有股子爷们儿的味道。像她这样的性格，估计没有男朋友，毕竟没有那个男人想找个说话像男人似的的女朋友。

“普通朋友，我一哥们的女朋友，他们已经分手了，这次碰到我主要是打听我哥们儿的消息。” 说完话我感觉宁若澜舒了口气，她好像更加放松了。

“哦！这样啊！啥也别说了，为了天下有情人我们喝一口。”陈静怡举起酒瓶，大家相互碰了一下。

心想：天下哪有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么一说，这都是人们的美好愿景罢了，情侣们都成了眷属哪还有什么梁山伯和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婉清和我...

“哎！阿森！想什么呢？赶紧帮忙插蜡烛！”原来是秋子对我说话。我才注意到桌上放了一个蛋糕，蛋糕的形状就像打开的一本书，书页左上角是奶油做成的玫瑰花，玫瑰花两侧直线延伸着淡粉色的花瓣和红色的樱桃，有点像包装礼盒十字交叉似的，书页中间夹着乳酪做成的书签，上面有山峰和人字雁南飞的图案，右侧书页上一轮金色的月亮下写着“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段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话。我有点纳闷，一般生日蛋糕都写着某某某生日快乐这样的字眼来祝福过生日的人，今天的这段话我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别扭，如何别扭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感觉不像过生日似的。

蛋糕的四周插好了蜡烛，点燃后烛光围成一个长方形，在陈静怡的引领下大家唱起了生日歌，我张嘴跟着唱，眼睛却看着烛光想着今晚回家千万别晚了，否则连门都进不去了，明天上班肯定得打盹儿...我脑海中正想着回家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秋子站我旁边推了我一下，马上把我从暂时的假想状态下拽了回来，一曲生日歌后，紧接着是“若澜生日快乐”这几个字从我的耳鼓贯穿进入大脑皮层让我很吃惊，心想：我还真是够笨的，脑子里还有那么龌龊的回家的想法...

宁若澜看看大家，看看我：“很高兴大家为我庆祝生日，希望我们以后能经常在一起聚会、聊天、畅谈人生，来！干杯！”

我机械式的拿起酒瓶往嘴里倒酒，这回酒的味道完全没有开始那么浓了，像冰一样凉到骨头里，渗透每一个细胞。秋子、露露、陈静怡、子豪分别把礼物递给宁若澜。

我看到宁若澜的脸上呈现出开心、高兴和红润，此刻我只觉得自己被抛入冰封的湖底，全身僵硬，只有靠大脑飞速旋转不停的寻找突破口来化解这尴尬的局面...

几分钟后，我拿着麦克风出现在舞台上，“亲爱的朋友们，晚上好!今晚是一位漂亮小姐的生日，希望在座的朋友们用你们的双手和声音为今晚的主角宁若澜小姐送上一份祝福，祝宁若澜生日快乐，开心幸福，每天笑口常开，好事不断，好运常在...”一大段祝福话后，我起头重新领唱了生日歌，台下陌生的、熟悉的朋友齐声合唱，唱到最后是热烈的掌声，更有甚者不知从哪里弄到花献给宁若澜。我看到宁若澜像一朵白色的雏菊慢慢绽放，如流星雨般绚烂，那一刻，宁若澜的眼睛里闪烁出一种久违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熟悉， 熟悉中流露出一丝伤感和叹息。

一口啤酒下肚后，我拿着麦克风继续说道：“若澜生日快乐！下面这首《祝福》送给你，希望你喜欢。”说完这句话。

我的口哨吹响了音乐的前奏，慢慢的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音响，传给了在座的所有人，大家都很用心的听，若澜时不时看看我，一首《祝福》后掌声响起，让这个不太大的酒吧充满了喜悦的味道。我感觉今晚若澜的那种开心像是等候了很久似的。

“阿森厉害啊！整个一个原音重现...”秋子她们几个异口同声的说道。

唱完歌后，秋子、露露、陈静怡把我拽回座位，一个劲儿的敬酒不停的喝，宁若澜也没法劝这几个人，我知道她怕我喝多，我也不好拒绝，今天是宁若澜的生日，我不想因为少喝酒而扫了大家的兴。

啤酒不听话似的顺着嗓子流进胃里，凉凉的将夏天的燥热一驱而散，子豪也拿起酒瓶和我干酒，一瓶、两瓶...不知道喝了多少，我好像陷入一个包围圈中，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幻，不知不觉我的眼睛有些迷离了，头变得有些大，晕晕沉沉的，感觉自己的身体，软的像一滩泥，舌头也大了一圈...靠着沙发我进入了忘我状态...

晚上的梦很乱，晨曦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的笑容如此熟悉，轻轻的拥她入怀，温暖蔓延我的身体，眼角的泪不经意间滑落，她问我为什么哭，我说因为幸福。她又问之前不幸福吗？我说之前期待很多，孤单很多，现在有你在身边，我很幸福，我希望这幸福可以一直延续到永远。在我说完这句话后，她将耳朵贴近我的胸膛，我可以感觉到她听我心跳的声音，就好像我可以感受到她的温暖一样，我就这样静静的享受着这份幸福，仿佛尘世间其他的东西都变得不重要了。

当她抬头看我时，我看到婉清含情的目光进入我的瞳孔，她笑而不语用双唇封住了我的疑惑，此刻我完全沉浸在婉清的拥吻中，那种期盼、惊喜和满足感令我浑身血液沸腾，充斥着身体每一根神经，我完全融化在婉清的幸福中，当我在睁开眼时，猛然间宁若澜出现在婉清身后，她的笑容是如此的深远，直到转身消失在茫茫的迷雾中，婉清随一阵风飘走了，我呆呆的望着面前的青山变成一片无际无边的水域。

所有的画面像气泡一样碎成千千万万颗细小的水分子，湿湿润润的附着在皮肤上，薄雾般一挥即去，梦虽短暂但填补了现实中可想、可望、不可及的情感，不过终究会被黎明取代，就像天空中的云朵，一点点被风轻轻吹散的情形，晨曦、婉清的颜容就这样在我的眼前消失了，我拼命用手去抓什么也没有抓到，空荡荡的失落感吞噬了我的心，茫然与惆怅乌云般笼罩，整个人仿佛被包裹在窒息的粘液里，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如同一只小小的昆虫被禁锢形成的琥珀，慢慢降落到月光穿透的深蓝色海面下，随着暗流的涌动，一点点前移、下沉、越陷越深，直到完全被暗夜吞没...我拼命的呼喊、挣扎...

“阿森！醒醒！阿森！醒醒！”朦胧中一个声音进入我的耳鼓，把我从黑暗的深渊中拽出来，我揉揉眼，若澜看着我笑得很开心。

“若澜，这是哪里？”

“我家啊！”

“怎么会在你家呢？我昨晚喝多了吗？”我努力想昨晚发生的事情：唱歌、喝酒、蛋糕、鲜花...我好像不记得什么了。

“若澜？我昨晚做什么了吗？”

“你自己想噢！”宁若澜调皮笑笑，我脑袋当时大了一圈。

“若澜，如果我做了什么我一定负责。”

“真的？”宁若澜看着我，我从她的瞳孔中什么也猜不出来。

“嗯！”我肯定的点点头。

“好啦！赶紧起来吧！你还得上班，吃完早餐，我送你去单位。”这次宁若澜的笑容里流露出另一种味道：满足和享受，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仿佛与生俱来的本能。

吃完早餐，我坐在车里，呼吸着溢满整个车厢宁若澜身上淡淡的香味，我知道这是爱情的味道，我希望这味道像我想的那样长久并延续下去...

“想什么呢？阿森！”

“你做的早餐真好吃，要是能天天吃就好了。”

“是吗？”宁若澜问道。

我点头看着宁若澜泛着霞霏的侧脸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阿森，能和我聊聊婉清吗？她是你前女朋友吧！昨晚你说梦话喊她的名字了。”

“我明明梦到你了，怎么会喊她的名字呢？”

“梦到我？梦到我什么？”宁若澜看我一眼，马上朝车窗正前方看去，我注意到她的脸泛起一层桃花般的颜色，流露出久违的幸福。

“梦到你和我在沙滩上漫步，一起看潮水翻动白色浪花渐渐退去，夕阳下你靠着我的肩膀．．．”我尽量把梦里的情形说的唯美些，让她感觉仿佛置身于梦中一样。说完后我看着后视镜里宁若澜那张熟悉的充满笑意的脸，此刻我觉得她的心和我贴的更近了，仿佛我们彼此心跳的频率都相同，就像我和婉清当时一样。

“你还没说关于你和婉清的事情呢？我很好奇，想听听？”

“哦！婉清，她姓唐，我之前的女朋友，已经去澳洲了...”望着车窗外的街景我简单的讲了和婉清之间的事，回忆的画面在我眼前像电影一样一遍遍遍循环播放着...

“阿森，到你公司了，赶紧上去吧！”

“哦！这么快啊！若澜！一会儿回去好好休息吧！昨晚你肯定没休息好。”宁若澜淡淡一笑，眼眸中带着一点潮湿，我用手轻拍她的肩膀,她瞬即抓住我的手在我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我呆呆的看着她，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相反我觉得那是一种甜蜜的酸酸的幸福，过了一会儿，若澜松了口，带着疼惜的目光凝望着我，我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乖乖的，回家好好休息！”简单的几个字从我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令人回味...若澜的笑容就像百合一样带着雨露般绽放，仿佛那种绽放等待了好久，突然像破茧而出的蝴蝶展开彩翼，在阳光下闪烁着斑斓...

“疼吗？”

“不疼！”我嘿嘿一笑，带着开心回答道,用手轻轻在她的鼻梁上一刮。

“下午，我来接你。”

“你路上小心点，有事儿打电话给我。”看着若澜的车渐渐从我的视线消失，我有种莫名的感动，这感动融合了很多东西，无法用语言形容，就像心里纠缠着千丝万缕婉清的痕迹，而这痕迹，一点点被宁若澜的身影代替，也许有些情感注定无法逃离，注定会卷土重来，对于我来说情感来的太快有些不自然的害怕和不舍。毕竟现实和理想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爱情很值得我们去思考，除了用话语去表达爱意之外，也可用牙齿留下印痕，形成爱的痕迹和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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