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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开门进来后,不等换鞋,就直奔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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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上不存在的口水,飞快地抹了两下眼,跟在他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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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去哪了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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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话没说完,就看到他喝了两口淡蓝色的漱口水,但吐出来却是掺着红色的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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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朴灿烈,你去打拳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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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卫生间门口,上下打量着他脏兮兮的短袖衬衣和带有磨损痕迹的短裤,摆出一副“看看什么事情能帮上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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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现在是说风凉话的好时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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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把嘴上的血迹冲洗干净后,侧过头来对我说。
他的两只胳膊撑在梳洗台上,静脉毕露,即使从远处看也很明显。
他整个人看上去很苍白又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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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见我还在盯着他看,他转过身,走到门口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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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羚,这件事儿完了,咱们得有节制地使用自己的生命,所以就别在陆彩音的案子上瞎耽误功夫了。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这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但它是个正确的选择。我说明白了吗?你听懂了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拜托让我自己一个人郁闷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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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语气激动,他说话时一边摇头,一边把手无望地摊在胸前。
我站在他面前发愣,不知道该对他的无名火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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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你想干嘛?要观摩我洗澡吗?我说的不清楚?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回你家,或者继续待下去都无所谓,但让我自己在厕所里待会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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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朴灿烈就气冲冲地把门关上,用的正是那种让门轴寿命急剧缩短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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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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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吃了名副其实的“闭门羹”之后,汉尼拔也被吵醒,它跑到我跟前,对着卫生间的门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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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还没来得及安慰自己的情绪,汉尼拔眼看着又要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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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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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蹲下来,一个劲地摸着汉尼拔的背,把食指比在嘴边,徒劳地指望着汉尼拔能读懂这个国际通用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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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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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汉尼拔这个一向听话的乖狗狗,现在居然带着一定程度的倔强精神,对着朴灿烈,停不下来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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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着把它抱走,可它马上又蹿下来,一边叫,一边拿爪子划着卫生间的门,像是要挑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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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门开了。只开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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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光着上半身,把刚脱下来的脏衬衣团在手里,用雇佣兵队长般的威严神态,看着脚边的汉尼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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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闭嘴!小心我喂巧克力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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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扬起手臂的架势,似乎是想要把衬衣扔在汉尼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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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蹲下,把汉尼拔抱走。他的脏衬衣落在了我头上。我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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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来,回头看了朴灿烈一眼。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眼睛,能比他的眼睛更像沙漠一样冷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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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再说别的话,我能感到他关门时的森森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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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尼拔被威胁了之后,果然乖了很多。我们回到沙发上,它卧在我脚边,从喉咙里发出一种意犹未尽的“呜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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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里传来水声,汉尼拔听见时,折了一下耳朵,回头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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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它哽咽了一下,突然感到鼻塞气重。因为汉尼拔的眼神,就好像是在说:“关羚阿姨,有我陪着你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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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六点刚过,我摸着汉尼拔的头,直到它又渐渐闭起眼睛,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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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也才睡了不到4个小时,但这个节骨眼上,显然不是该补觉的时候,而是应该“补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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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暂时按下了刚刚被语言暴力、被欺负的委屈,跑到厨房去把冰箱里的速冻披萨拿出来,放在桌台上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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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刀具架上面的墙挂置物袋里,摸出了烤箱的使用说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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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该吃点儿饭了,哪怕是高嘌呤的速冻食品,那也比威士忌就果味香烟来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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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翻着说明书,一边插上烤箱的电源线,按要求拧动预热按钮,再把披萨的包装拆开,放进烤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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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喜欢一个人会这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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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披萨被送进烤箱之后,我还在一边研读说明书,一边时刻留神着披萨的成色。已经分不开心去听卫生间的水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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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想因为自己是个电子产品白痴,就又把朴灿烈家的厨房给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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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朴灿烈在我身后不远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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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自己的衣服没干的话,可以先穿这件,是给女生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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