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上号的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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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打扰你们了，灿烈，我刚收到我妹妹的消息，陆彩音的DNA检测结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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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钟仁一边说、一边迷惑地看着我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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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扔在地上的高跟鞋和西服，一定能让他产生不少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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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想我该出去了，把这里留给你们说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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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回到床边去把高跟鞋拎起来，朴灿烈走到我身后拉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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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下，在陆彩音这件事上，我们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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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过头来看着他，能感觉到他眼神里夹杂着信任、严肃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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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这个人一旦摆出一副一声不吭的缄默样子，就会让我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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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想起了他和汉尼拔在一起时的开朗样子，我确信那才是真的他。我想他现在之所以会这样表现，是因为他……害怕失去，但我不太清楚我到底希不希望自己成为他‘害怕失去’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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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坐在床上，金钟仁和朴灿烈各自拉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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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钟仁从西服里衬里掏出一个轻型信息传输屏，摆在我们面前，给我们俩解释那上面显示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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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此得知，这些陆彩音的DNA数据，是金小英帮着用学校生物实验室里的科研仪器分析出来的。看来她每天晚出早归，还是有些油水可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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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彩音的基因数据显示，她患有“躁郁型谵妄”和“醒觉不全综合症”的可能，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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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数据可靠吗？陆彩音父母亲自填写的资料表上，说她没有这两方面的遗传病史，现在你又告诉我她本人也没有患病的可能……那不可能是医学诊断书有错吧？而且咱们也都亲眼看到了，她确实有那些症状，我是说，在她入梦后，连接在她身上的仪器确实显示她的醒觉度波动异常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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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盯着信息传输屏，他的发型已经被他的手指给拨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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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被警方盯上了，所以我不能把陆彩音的毛发采样，拿到正规的科学院去分析，但数据也不可能出错，因为辅铭大学，是青泽市唯一一所，有疾病风险靶向检测设备的高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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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朴灿烈和金钟仁的对话，我想我大概明白现在的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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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陆彩音的所有科学测算结果里，都有力地表明，在她身上不会发生那些奇怪的症状。但事实上，那些症状却真的在她身上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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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朴灿烈咬了咬食指的指关节，做冥思苦想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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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别说那些专业名词了……我们现在能确定的是，陆彩音的症状完全不是内因造成的，只可能是外因，她受了什么刺激之类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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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钟仁平静地看着窗外逐渐浓重的夜色，说：“我认为这是一种接近答案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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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老天爷，这不是开玩笑吗？一个中产阶级女高中生，她才多大？能受什么刺激？被……性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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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一边摇头一边含含糊糊地说出了最后两个字，看得出，这是因为他不想把一个女孩往那个方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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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严格来说，性侵之类的外界接触，对神经系统来说算是间接刺激。间接刺激是会有应激的表象症状，也就是被性侵者会出现精神失常之类的症状，但是间接刺激作用的过程需要媒介物的参与，所以不能直接完全激活神经性质的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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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看到了朴灿烈和我听得云里雾里的表情，金钟仁又耐心地告诉了我们一个稍微好理解一点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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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也就是说，咱们现在面临一个悖论：诊断书上说得很清楚，陆彩音的症状是急性的、突发的，但是，咱们现在能想到的、所有的“物理”外界接触，都不能如此迅速地形成像陆彩音的诊断书上显示的那样的，复杂而且完整的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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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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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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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短暂的沉默里感到背后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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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实打实的数据，把陆彩音塑造成了一个扑朔迷离的神秘形象，可好笑的是，我今天下午可也是见到了实打实的陆彩音啊，她简直和典型的校园小太妹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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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她得了什么病，也只可能是在高中生里并不罕见的“叛逆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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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索正像一块块对不上号的拼图一样，紊乱着真相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