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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朴灿烈穿过了大半个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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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很暖和,大概是有地暖吧,而且他家的家具看起来简单舒服而且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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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通过几扇半掩着的门看到,这里除了厨房卧室卫生间等必要的房间之外,至少有两件游戏室、两间影碟放映室(我在其中的一间里,看到一个老式的16mm胶片投影机)和一间暗房(那里面横空搭着一些绳子,有些被竹夹夹住的胶卷正在上面晾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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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停在这栋房子里唯一一扇铜制防盗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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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入了密码、核对了指纹之后,半圆锁的锁舌才弹回去、给钥匙留下可插入的空隙,没想到他还是个不嫌麻烦的浮夸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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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打开门后,先是费力地把跟在脚边的汉尼拔指挥到一边候着去,再是神秘兮兮地抓住我的手腕,告诉我一会要下三级很陡的台阶,而且里面很黑很冷,叫我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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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时把眼睛瞪得又大又亮,而且语气紧张又兴奋,我甚至被他传染得萌生了一种要参观恐怖分子基地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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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之后朴灿烈转身把门关上,一股对流风迎面而来,蒸发掉了一些身上的水,我就像刚从泳池里出来一样冻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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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果然很黑,但能模糊地看到有东西在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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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把灯开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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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只手腕被朴灿烈拽着,另一只手在黑暗中四处摸索,侧着身用一只脚探着台阶的深浅,我可算知道盲人去华山旅游能收获到何等程度的惊险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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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画筒就放在这,这个地方汉尼拔跟我住了这么久都没来过,绝对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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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灿烈说着,松开了手,他大概是已经下完台阶去放画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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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子孤零零地立在黑暗里,唯一能看到的目标,就是那个模糊的反光处,它就像一只杀人犯的眼睛一样可怕,像手术刀的寒光一样冰冷,我心里产生了久违的极度不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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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能开开灯吗,我找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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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放好了,就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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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虚空里,朴灿烈的声音听上去很不真实,而且他说的“就快”,对我而言简直是一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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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开始像个瞎子一样四处摸索,周围一片寒冷的空荡荡,让我感觉好像处在一个无边的棺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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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图蹲下来坐在上一级台阶上,可大概是台阶太窄,我挪动的时候半只脚掌踩了空,跌过了不知是两级还是三级台阶,最后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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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灯打开吧!你还说安全,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这藏了把死刑电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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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喊得很大声,甚至都能听到四壁传来的回音,这也让我多少感受到了这个空间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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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揉着屁股试图坐起来,但是大概是崴到了脚,动一下就能感觉到神经痛,所以我不得不保持着刚才那个虽然很变扭,但是至少不会把自己疼死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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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你乱动什么啊。”朴灿烈声音很慌张。在听到一声电子按钮的响声后,灯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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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白痴……”朴灿烈看着我,摇头小声嘟囔道,我感觉自己现在的造型应该像一瓣被拍在案板上的蒜。尽管他说得很小声,但因为这里实在太安静了,所以我一字不漏地听了个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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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白痴呢,你为什么放手,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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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要凭着刚才的视觉印象,回头去指着那个鬼怪般的“反光”雄辩一番,朴灿烈马上就冲过来,试图挡住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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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太晚了,我已经看到了一架比例为1:1的涡轮螺旋桨飞机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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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恐怖的“反光”,其实是飞机驾驶舱的挡风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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