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练 无序时空（九）

信仰崩塌，秩序崩坏。

乱世将至，狼烟遍地。

叛乱四起，其中最精锐的一支叛军，当属“救赎”，以“神明叛离，圣女当立”为旗帜。

这种时候，教皇居然并未逃跑，反而来大牢探望如今局势的罪魁祸首，怎么看都不安好心。

“你是来……杀我的吗？”

“杀你？不，不，不，”他疯狂大笑，“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当然得好好地，陪最后的对手，玩、一、玩啊。”

“撒旦没告诉你，面对敌人要赶尽杀绝？”约瑟夫总会在奇怪的时机出现，“又或者，你觉得她还有底牌？”

“底牌？比如你？”教皇大笑，“你要违反游戏规则？”

他不是教皇，只是一个有更高价值的傀儡。

“正因我遵守了游戏规则，你的敌人才会如此弱小。”他道，“如果你是个聪明人，就该明白，我不会多此一举。”

“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所谓的底牌！”教皇伸手向她的脖颈抓去，白兰惊恐躲避，却因被锁链束缚难以脱逃。

约瑟夫对此无动于衷。

游戏接近尾声，他也该见见搅局者了。

黑伞破空而出，那条手臂应声折断。

“小心。”谢必安将她护在身后，黑伞横握手中，警惕地盯着二人的动作。

“许久不见。”约瑟夫笑笑，“来自东方的神。”

“你是这里的神？”警惕并未减少。根据调查，西方的鬼神不常入世。

“我的信徒承蒙二位照顾。”他说。

白兰，或者说伊娜，错愕地瞪大眼睛。

“我见过许多人。有人泰然赴死，有人机关算尽，有人歇斯底里，但他们都逃不过终焉，隐没在无数牺牲者之中。”他依旧笑着，“死亡是这个世道最后的公正。运气，这是你唯一胜过他们的地方。或许，这个时代，只需要一个懦弱者在关键时刻的一刹勇敢。”

“无论如何，这个结果我并不满意。不过无所谓，这场游戏已经结束。”

“握手言和。”撒旦抱臂站在他旁边，“当然，我求之不得。按照规则，往后百年我们不干涉人间。”

“也就是说，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你们的一场游戏？”谢必安问。

“圣女不是说了：＇是神放纵恶魔为祸人间＇。你们不会以为这是假话吧。”他说，“若我只是约瑟夫.德拉索恩斯，我不会将争锋焦点集中在你身上。”

“你被救下的时候，我提醒过你。＇亚兹拉尔不救任何人＇。你信仰任何神，都比信仰我更有前途。我本不插手游戏，更不会发展信徒。”

“从你来到这里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谁。我想看看，把一个受害者放到施暴者的位置，情况是否会有所不同。事实证明，你有良知，但没有眼界。”

“作为棋子，你很合格。仅此而已。”

“那么，你们为何会帮助这样一个普通人，来自异国的神明？”他最后问道。

“首先，我们不是神。其次，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救几个苦命人并不需要理由。”谢必安答道，“无论在哪，总有不幸的人。”

约瑟夫叹了口气，伸出手：“呼，那就到此为止吧。伊娜.亚伦，我需要你的眼睛，你的灵魂。”

“我需要你，作为每个时代的测试模板。”

一个普通的灵魂，一个能代表绝大多数人的灵魂。

她看着他。

那是她第一次正式与他对视。湛蓝色的眼中，她什么都看不到。如此深邃，对眼前事无动于衷。

“好。”

“我需要你在人间轮回，直到你选择永久死去的那一刻。”

无尽痛苦却毫无所得，这是亚兹拉尔独有的冷漠。

“好。”

我愿意用死亡换取价值。

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刻。

因为，我是你的信徒。

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