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练 无序时空（六）

轰动一时的越狱事件，让教堂的权威性一夜之间成为一场笑话。

囚犯们逃离监狱，途中杀死几个不幸路过的倒霉蛋，又放火烧了住宅区。这是教廷所遇到的，前所未有的危机。

“啧啧，没想到总裁判长不在啊，真是可惜。”丽雅灵巧地翻进窗户，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手术刀。

“你，你要做什么？”白兰被一步步逼退到墙角。

约瑟夫正在处理那些麻烦的囚犯，无暇顾及此处。这也给了对方下手的契机。

“感谢你为我无罪释放作出的一切努力，作为回报……”她歪着脑袋想了会儿，然后甜甜一笑，“就为我两肋插刀吧。”

白兰本就身体虚弱，如何挡得住如此凌厉的攻势，很快便体力不支，被制服在地。

“这是左侧的肋骨，”丽雅哼着小曲，手术刀准确地刺入骨骼。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她甚至能听见骨骼的断裂声。

她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脑子，为何要在这种时刻异常清醒。

啪嗞，手术刀完整抽出。她对着切口满意地比划几下，刀锋一转，向另一边刺去。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手术刀应声落地。

丽雅却嬉皮笑脸：“您终于出现了。”

“找我何事？”

“主上邀请您加入失乐园。”

“拒绝。”言简意赅。

“你也不想让这女孩死在这里吧。”

威胁，或许是的。

但在死亡天使面前谈论死亡，他没有这个资格。

约瑟夫瞥了她一眼，冷声道：“让撒旦亲自过来，否则你性命不保。”

话音刚落，丽雅身首异处。

这句话，是给幕后操控者说的。

“奢求你自己爬到医务室不现实。”他抱起白兰，向外走去，“当然，你可以将这一结果怪罪到我身上，我不介意。不过在做决定之前，你最好想清楚。”

“没有权利保护的圣女，只会成为十字架上的殉道者。”

———

“许久不见，亚兹拉尔。”堕天使一进门，就热情地打招呼。

“确实许久未见。”约瑟夫淡然开口，“这就是你的见面礼吗？”

“我那弟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根本不听我的话，到处惹事——”

“如果你教不好，就由我来。”约瑟夫不耐地打断他，“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要不，”撒旦嘿嘿笑着，“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给我一个放过你弟子的理由。”约瑟夫不吃这套。

“他没做什么，只是不慎伤到了你的女孩而已。”撒旦试图讲道理，“你不会为了一个凡人对我们大动干戈吧？”

“我对她的死活不感兴趣。以及，你们越界了。这是第一次，勉强符合无知者无罪的裁决标准。”

“别嘛，跟我们玩玩。这笔账，等游戏结束后再清算也不迟。”

“这么说，你也想拉我入局？”约瑟夫挑眉，“且不说你们能否在规则内战胜我。就算我输了，也可以掀桌武力修正。”

“两个人的游戏多没意思。”撒旦大笑着，“三个人刚刚好。”

“连傀儡术这样的权柄都给出去了。为了这场游戏，你真是煞费苦心。”

“过奖过奖，比起你们，我落后太多。”撒旦摆摆手，“哎呀呀，这么多场游戏下来，第一次见到活着的你的信徒呢。”

“我心软，看不得信徒在人世受苦。”约瑟夫一笔带过，“身为死亡天使，我劝你的弟子收敛些。触及我的职权范围，就不是娱乐性质的＇游戏规则＇所能阻拦的了。”

“嚯嚯，哈哈哈哈！”堕天使捧腹大笑，“你已经做出如此让步，我再得寸进尺就是不识好歹了。拭目以待吧，亚兹拉尔！”

光天使的博爱促使人性之恶萌芽，撒旦的放纵令罪恶潜滋暗长。他们所缔造的秩序，只是对当下问题的掩耳盗铃。

在本该结束的对局上新开一局，这不是明智的做法。

如果神的旨意会被曲解，如果恶如烈火舔舐一切。

凡人所指定的律法，以及依托律法的公正，会成为最终答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