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南下大理

愉妃心里有些不快，可宁潇又一贯懂事贴心向来对她也是谦逊有礼，此刻纵是下了欣荣的面子她也没能对宁潇发火。只拍了拍她的肩微微训导几句：‘潇潇，这是你哥八抬大轿娶回来的福晋，怎么能这般下她的脸面？’

宁潇正了神色看向两人：‘我哥的心意，想必你们心中有数，我哥都不承认的妻子，我就更不可能承认。我这次来是想要告诉你们，我打算去云南接我哥回来，当然了，小燕子是我哥信心尖上的人，也一定会一同回来。我这会儿来是为了给你们打个预防针，我一向事事以我哥为先，这宫里约束太多若是可以，我自然是不愿他回来的。

这次也是因为老佛爷身子不好，难免想要儿孙承欢膝下，我担心老佛爷若有个万一，我哥和晴儿等人不在身边，免不了遗憾终生。二则，是为了绵忆。欣荣格格当初口口声声不屑于爱情，可你后来的所作所为完全与之前背道而驰，你的结果皆是咎由自取。可绵忆不一样，他现如今是个襁褓婴儿可总是要长大的，我哥是秦王，他又是长子以后免不得继承家业，父亲不在身边教养是不行的。且以后我哥还会有孩子，便是绵忆放弃家业，皇家子孙，若是得不到父亲的疼宠，会有什么结果，你我都是再清楚不过的。

不管如何，绵忆叫我声姑姑，我自会为他打算，我让他们回来后，欣荣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为自己也要为了绵忆想想。我会带着绵忆常常接触我哥，你便是没有我哥的爱也不会无所依靠，你要自己想好了。愉妃娘娘我不担心，我哥不在身边许久，想必娘娘早就想通了，倒是你，要好好想想。晚上我要去与皇上说这件事，如果你同意，派人去通知我就好，以后就摆清自己的位置，如果不愿或者再来一次口不对心，以后我就当没有绵忆这个侄儿，你自己思量吧。’说罢就起身向愉妃行礼，带着银铃子离开了。

银铃子今天跟着宁潇四处跑，真是让她长了不少见识，格格一直待在璟元殿不见客，往来最密切的不过是五阿哥，平日里格格多是沉默寡言，对什么都淡淡的，像今日驳了欣荣格格的面子还真是少见。“格格，万一欣荣格格愿意该怎么办呢？”

宁潇顿住脚步仔细的给她讲清楚这其中的关系：‘她不会不愿意的，我哥的样子你也是看见了的，我们只是看见都觉得这日子过得没意思，更何况过着这日子的人呢？且她还有绵忆，她明知指望不上我哥，自然就会把希望放在儿子身上，为了儿子也为了她自己的后半辈子，她一定会答应的。愉妃娘娘就不用说了，她爱子如命不然也不会在我哥放下狠话后怕的要自戕了，她眼见着我哥两次从她身边离开，现在对于她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我哥愿意回来，她可以从看见变成什么都看不见。况且，我也确实相位绵忆多打算一些，我哥一定会有别的孩子的。心脏长在左边本身就是偏的，偏生还有个让我哥反感的额娘，他不愿过去，我若不带着过来可如何是好？’永琪总是说那小燕子懂事大方，也明白绵忆就是那个“希望”，宁潇不愿以己度人，只希望那小燕子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才好。“跟我去师傅那走一趟，然后回去等消息，不出意外，明日我们就能启程了。你还那都没去过呢，带着你一道去云南瞧瞧。”

宁潇果然没猜错，不过傍晚时分，桂嬷嬷就拿着一篮子苹果到她这来，说是欣荣格格着人选了最好的送来。送苹果，这便是愿意和平相处的意思了，宁潇也不拿乔当下让银铃子去切了，又让桂嬷嬷给绵忆带了块和田玉佩。中午她带着的给了东儿，她也没在带一个下午去了永和宫，男娃娃家的，宁潇总不好摘个玉镯子给他，她又不带扳指，便什么都没给。姑姑上门却空着手，偏给了一个没给另一个，总是不好看的。

宁潇让银铃子留在璟元殿，叫了门口的小太监掌灯就往令妃那去了，令妃知道宁潇晚上要来用膳，早早地让御膳房备好了宁潇爱吃的东西，宁潇到的时候，令妃正站在门口等她呢。宁潇急走了几步扶上令妃的手:“这会儿入了夜里还冷着，额娘还怀着孩子怎么就到这儿来等了，若是着了风寒可怎么是好？”令妃年初查出有孕，如今还不到三月，正是胎像不稳的时候，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宁潇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话虽如此，可令妃的举动还是让宁潇心里暖乎乎的，她三岁就被抱来延禧宫了，这么多年，她对娘的印象早就变成一幅幅画像和她留下的随笔集了。令妃从来不会可以的去避开她母亲的话题，如果说逝去的孝贤皇后满足了她对母亲的所有想象，那令妃就承担起了她生命中母亲的责任，麻烦的，琐碎的……

令妃一边握着她的手往屋里走，一边纠正她的称呼：‘你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在外面不准叫我额娘，叫别人听到了不好。你皇阿玛今天早早地就来了，等了你好一会儿呢，你皇阿玛挂念你，你不许和他吵架，知不知道？’后面那句宁潇权当没听见，只跟令妃争了争前头的话：“您把我养这么大，我叫您声额娘怎么了?我又不是个阿哥，叫您一声他们还能把我吃了不成？”走到里间就见皇上在桌前正襟危坐，宁潇上前行了一礼就自行坐下。那边皇上听到宁潇称他为皇上心里难受的紧，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是打了她耳光也该消气了，也不知她是在恼些什么，竟是连一声皇阿玛都不叫了。“难得你也主动要来陪朕用膳，平日里可连个影子都瞧不见。”

令妃正给宁潇盛了碗鱼汤，闻言颇为紧张的瞧了宁潇一眼，生怕她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来惹恼了皇上，加剧两人之间的矛盾。宁潇给了令妃一个安抚的眼神遂答复道:'皇上政务繁忙宁潇平日又没什么大事，不说为君分忧也总不好给皇上添乱。’这话一出口，令妃顿觉还不如不说呢，做儿女的与阿玛这般生分，真是......令妃能感觉到的皇上自然也能，知道这孩子倔强只得忍住火气同她讲话：‘照你这么说，这回和朕用膳还有事要与朕说了？若是有便说来听听。

瞧着皇上抛出了橄榄枝宁潇也不绕弯子：“老佛爷年岁渐长，身体愈发的不好，我打算去大理叫我哥他们回宫，难免以后遗憾。我已经同愉妃娘娘和欣荣格格商量过了，她们不会为难小燕子的。这会来是希望皇上能给我备两辆马车，我打算带着漱芳斋的奴才和银铃子一起。”皇上自然是挂念小燕子几人的，若是能让他们回宫当然是好的，只是宁潇一个人带着一帮奴才……‘你一个姑娘家，带着一群不怎么顶事的奴才怕是不妥。’宁潇笑笑：‘没什么不妥的，自之前皇上南巡后民间的风气不知好了多少，且我们一大群人，便是打家劫舍也要思量一番，回途尔泰他们也在无妨的。’皇上记得漱芳斋有个奴才还有些身手，想来问题不大，宁潇话都说到这儿了，皇上也就顺势答应了

宁潇做事不喜欢拖拖拉拉，又不能拖出朵花儿来，是以第二天清早马车就在宫门口等着了，宁潇两人到的时候漱芳斋那几个正在那碎碎念叨着什么。

“你说，这宁潇格格为什么突然要带着咱们去接格格他们回来啊，难不成是我对格格的一片忠心感动了上天，那玉皇大帝给宁潇格格施了法了吧？”她记得永琪说漱芳斋的人个个都有自己的特点，都是跟了他们的主子。这个张口闭口玉皇大帝王母娘娘的想必是小凳子。“笨等儿你个瓜不兮兮的，什么玉皇大帝王母娘娘都是骗人的要是有用三年前格格就跟咱们回来了。”这满嘴口头禅就是那个胆小如鼠的小蚊子。

“是啊，格格把咱们几个留在宫里不要咱们了。不过听说这宁潇格格向来是闭门不出，但是和五阿哥交好，这次会管应该也是因为和五阿哥关系好吧。”这个宫女模样清秀看着有些腼腆，不过看着让人感觉很舒服，应该是明月吧。‘那为什么要带上咱们一块去呢？听说宁潇格格还特意去求了皇上的呢，总不能也是瞧着五阿哥的面子啊。’这个说话温温柔柔秀气得很，应该就是彩霞了。

‘我可是听说，原本皇上是不放心宁潇格格自己一个人去的，可是想起了我小桌子会武功这才放心的。’这个倒是不用宁潇猜了，都自报家门了，这个小桌子还真是爱吹牛。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小太监没忍住给了他一下：“可别吹牛了，就你那三脚猫功夫吧。不管是因为什么，我们能见到格格就是好事，想那么多干嘛。”剩下的这个应该就是小虫子了。

宁潇带着银铃子走到他们跟前，几个人纷纷跪下打算磕头请安，腰还没弯下去就被宁潇叫了停：‘行了，别磕了起来吧。听说你们主子从来都不用你们磕头，没得主子不磕反倒给我磕，我这儿没这些规矩。上车，我们快些赶路就是了。’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明月和彩霞扶着宁潇上了车然后跟了上去，小桌子在外面加车，剩下三个人则上了后面的车，小凳子赶车，一行人就这么简简单单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