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食盘安安稳稳放到桌上,甚至冷静地坐下,才又抬头看时染。
将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才开口问:“你刚刚是去熬药了?”
时染浑然不知将军用意,只乖乖答道:“是啊。见将军还睡着,我就去给将军熬药了。将军这要是每天都要喝的。”
说罢,却依然满眼疑惑,探着脖子歪着头探究地看将军。
将军堵在胸口的一口闷气就这么烟消云散,忍不住轻咳了一阵,赶紧看那碗药,不叫时染发现自己的异常。
时染乖觉,纵然觉察到将军的不对劲,将军不说,她便装作无事发生。
站在将军身侧,将两盘点心从食盘上拿下来,又将药碗端到将军面前。
连筷子都细致地放好。
才直起身来道:“昨日那郎中说了,将军这药,最好空腹喝下。但这要味道实在不好,我又在厨房做了两样甜的糕点一同拿来。早饭厨房一会儿端来。”
将军毕竟也是一届武将,苦?他什么苦没吃过。
可事实是,他的确不喜欢喝汤药,甚至都到了害怕的地步。
汤药的苦感层次更丰富,苦得更持久。
可他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开口说“我怕苦”呢?!
甚至连她这甜糕拿的极好都说不出口!
只点点头,然后端起药碗,轻轻晃匀,将汤勺拿出去,直接一仰头一饮而尽。
猛地咽下去。
却因为那药味实在难受,一下子涌出来,甚至有种想吐的感觉。
时染关切的目光就在身侧,赶紧端起一块甜糕递到将军唇边。
时染身上总有一股茉莉花的清香,手上的香味更重。直接顺着鼻腔钻到将军的身体内,zr强行压下已经翻涌到唇边的药汤,咽了咽口水,嗅着她指尖茉莉的清香,就着她的手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甜糕。
这本不是将军的习惯。
将军习惯吃什么东西大快朵颐,若按照将军惯常的样子,这一小块甜糕只够他一口吃掉的,这会儿却一小口一小口地细细抿着。
咬完最后一块,还用力吸允着时染的指尖。
人都说十指连心,一股酥麻的感觉顺着指尖直接到了时染心头,想躲却又躲不开。
将军口中还有甜糕,自然不会过分吸允她的指尖,很快便松开。
却又将她指尖包在手心里,一下一下嚼着口中的甜糕,抬着头看她。
将军在外人面前如何威武,时染全然不知。
她只知道,她面前的将军,偶尔会想小猫一样,眼神湿漉漉地看着她,似乎在问她“早饭呢”。
又似乎只是在撒娇。
但无论目的是什么,她都根本招架不住。
忍不住出声念叨:“将军倒真像是流连花柳巷的风流公子。”
她声音极轻,可奈何将军耳力极好,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咽下最后一口甜糕,眼神含着笑,直直的盯着她,柔声到:“是啊,流连你,对你风流。”
说罢,将她手指凑到唇边,轻轻一吻,继续道:“似乎也不错呢。”
时染双颊一瞬间绯红,连脖颈和耳尖都染上了红晕。
却依然努力维持着表面平静,赶紧收了手指,“我......我去给将军拿早饭。”
而后真的起身向外走去。
zr在她身后盯着她看,不由得勾起唇角笑了笑。
他常年生活在军营,哪里有什么女孩子,他也根本没那个闲工夫去撩拨别的女子。
只是军营都是一堆糙老爷们儿,日子过得也确是索然无味,难免有几个动了活分心思,买那些话本传看。
还非常的互帮互助,认字地看完会给不认字的讲。不认字的会自己编给别人讲。
虽说有些话本也是军营禁书,但这种东西zr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谁都不容易。
偶尔真的没收几本,好学的将军也不会拿来烧火,而是认认真真看完一遍再扔进炉灶。
两三年下来,各色话本也算看了一遍,也是学了不少有的没的。
偏偏将军是个聪明人,善于把书上的东西化为实践,挨个试一下,惊讶地发现大多数都对时染有效。
从此征战沙场铁骨铮铮的将军就爱上了那些不让流传的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