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细柳,流水泛着青舟,喧闹着作夜的暴雨绵绵不断。
他越过暴雨,终是抵达一处客栈。收起还带着雨珠的油纸伞,进了客栈。
“掌柜的,是否还有空余的客房租住?”他温声询问。
掌柜着手一看,笑道:“这位客官运气可真好。正好剩下一间空房。”
他听罢面露喜色:“好,就这间吧!”掏出银两付给掌柜,继续道:“顺便上几道小菜。”掌柜接下银两:“好勒!”他放下包袱随意拂袖就坐。
她一下楼就望见一位男子独坐在那儿,不禁皱起了英眉,额上的朱砂被折起变了样,但依旧不抵容颜。
身边的公公看出了她的神色,小声道:“杂家儿这就清理场子?”
她摆手,示意不需如此:“无妨。”抬脚往那名男子的方向走去,公公看了眼,小小叹了口气,自觉地去点菜。
“公子可介意拼个桌?”
他闻声抬眸:“姑娘就坐罢。莫要客气。”
她理所当然的就坐于他对面。“公子可是哪家门派?”
他微微笑道:“姑娘见笑,在下一介书生,正进京赶考,并无门派家族可言。”
她挑眉:“哦?书生?”
他轻点头。
“古墨半面任半生。”
“寻觅知交可谓眼前人。”
他对完正好瞥见她轻颤的睫毛。忽的她猛的站起了身。一言不发的上了楼。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自己如何得罪这位姑娘,看样子还是去道个歉为好。
“扣扣!!”
“姑娘。”他敲了几声,无人回应。忐忑得推开,走进房中。
他好像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漫无目的的闯着,好似忘了最初来时的目的。
“谁!”
她随手抓着身边的遮挡物挡着,杏眼中带着恼怒。
他呆在了原地,一时忘了挪动步子。
“登徒子!还要望到何时?!”
他被唤回了神,阴差阳错的上前捂住了她那正打算叫人的小嘴。“无礼姑娘。在下只不过想与姑娘道个歉,无意冒犯姑娘。姑娘莫要怪罪,让我一转身,就将这些都忘了,可好?”
低沉半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环绕。她只感到脸上涨红。
他只住宿了一夜,翌日清晨便启程出发了。
“公子,路途相同,可否做个伴?”
他楞了神,忙道:“乐意至极。”
她邀他同坐马车。
“公子...”
“姑娘...”
两人相似开口。“姑娘请讲。”
“公子昨日...吾以身相许如何?”不知是昨夜的低沉环绕,还是那时的那句诗词。早已是牵动着她内心久久紧绷的弦。拨撩又拨撩。
两人一齐下车。他爱护着用唇轻触她额上的那朵火红朱砂:“待我功名成就,迎你红衣凤霞。”
他中了状元,驾着棕马面见皇上真容,他的身体就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浑浑噩噩将仪式越过。
“为何?!!!!!!为何不同我说个明白?!!皇上。庶民无以回报状元之位,更无能为许下红衣万丈。告辞!”他用力扯开紧抓着她衣袖的纤纤玉手,狠心离去。
“你就不怕朕诛你九族吗?!!你给我回来!!”她拼命朝着他决绝离去的背影吼着,任凭泪水浸湿眼眶,一身狼狈。
背影去的坚决依旧是没有回头,她终是没有诛他九族,无力的放软了身子回程。
她望着满屋她亲手给画的画像,每一副都是在温柔的笑看着她。
她提笔。挥下二排,划划强硬的字迹。
烧得正旺的烛火点起了那副娟秀的字迹。
焰火在暗夜中格外明亮。她好似是记得,相遇的那夜,也正是如此明亮的夜晚。
她浴火,被风吹起的是哪张还未烧尽的字幅:
古墨半面任半生,寻觅知交可谓眼前人。
即是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