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为清旁者

“姐！快来！这儿有个男子！还有呼吸！”穿着罗烟群的女子唤着，言语中透着惊讶。

她随声缓缓而来：“何事慌慌张张？”她的衣着不同于阁内任何一名女子相之与同，艳丽的火红衣裳，裸露出的皮肤被红颜色衬得更加白皙。

“姐，后院中不知何时躺了个带着重伤的男子。”

她听罢：“随我去瞧瞧。”两人移步后院。一名男子正昏迷于檐下一处阴暗的角落之中，近看才看清那男子浑身被同她衣裳颜色一致如烈日骄阳美颜的血染乐个透，隐隐还看得出是袭清如许胜似雪的白衣，样子嘛，清秀俊逸，在她眼中是可看的。

她无丝毫犹豫得将他救起。“去药铺买几贴伤药来。”她吩咐着，将他染了血的外衣脱下，为他擦身。只是那救他的初心早已是不太明确罢了。

他是在子时醒的，无意间扯到了伤口，他咧咧嘴无声，抬眸，一红衣女子正靠着床沿熟睡，红唇微张。他竟也失了睡意，紧盯着她熟睡的侧颜发起了呆。天微亮，她正醒，凤眼就与一双带着痴笑的眉眼对上了，两者皆为一愣。

“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若可还方便，可否允在下借宿几日至恢复，在下定会报答，如不介意，在下愿白在姑娘手下做事。”他说的一席话分外狡猾，竟有三分得寸进尺的意思，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怎会听不出？“公子言重，若想在这地儿住下便是住下了，只别嫌弃这醉烟阁才是。”她勾唇，转身离去，后摆随走姿摇晃。

晃动了他的心神，他怔了下，重复道：“醉烟阁...？莫不是那些欢娱之地吧？”他若有所思。

伤得很重，但不伤筋骨，三日后便已能够下床走动了。也正是因为能够下床走动了，才颠覆了他之前的看法，醉烟阁的确是欢娱之地，但只是歌舞重重的欢娱之地。

他也趁着身上的伤在这醉烟阁里赖上了她好些时日，只不过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不论如何是要离开的，在今日离开是最好不过的。他跳上她的窗沿，嬉皮笑脸地朝着正扶着烟杆沉思的她，她的朱颜在烛火的照耀下，更为惊艳，起码是在他眼中是的。道：“姐。”

她双眸未动，头未抬：“何事？”

“我要走了。”他依旧嬉皮笑脸，但眼下却是旁人捕捉不到的不舍。

她微低的双眸中闪过了下暗光，声音却是听不出任何思绪：“快滚。”

他转过了身，有意无意遮住了脸上的不愿离去：“姐。”

“嗯。”

“我走了。”

下一秒便失去了踪影。

她未动，过了几时，她才微微动身靠上窗口，寻寻觅觅的望着暗夜。

春，艳红缤纷。夏。蝉鸣袅袅。秋。落叶纷飞。冬。是他衣裳的颜色。

不知不觉，也已是没了一年之久。她攀着窗沿，望着窗外的白雪皑皑，凤眼空洞，就着烟杆深吸一口，将烟雾吹散。再次起眸时。一抹红映入双帘，半眯眼，脸色大变。

“怎会如此？”她半扶着犹如初见样子的他，瞳子里露出狠厉。

他不作答。

“姐！不好啦！！好许名大汉冲进咱阁中闹事儿！”烟裙女子急急忙忙冲进靠在她耳边小声通报，神色慌张。她初闻，敛了脸上的神色吩咐了女子便缓步到了阁厅。将身子半靠着红柱道“各位爷，来奴家醉烟阁可是听曲儿的？”她微眯着眼，纤手将烟杆抵制嘴边，样子可谓不是不勾人。数许名大汉持着大刀堵在阁楼出处，带头的那名大汉脸露猥亵：“小娘子，可见过名身受重伤的青年？头戴玉冠。”

“没见着，听着好似俊逸，可奴家这还真没望见过。”她一丝不苟的扯着幌子。

大汉收了猥亵，冷哼一声：“欲知真假，大爷我便是搜望一遍为好。”罢，挥了下手：“给我搜！”

她正了身子，手握烟杆迎了上去。纤细的身子在数名大汉缝隙中飘舞。

虽是负了伤，但却是将那大汉给轰了出去。

大汉们互相搀扶，狠声回头道：“小家娘们！给我等着！”

她捂着伤口冷哼一声，进房敷了药换了身衣裳。

“姐，公子刚醒。”守在门外的手下小声道。她微点头后便推开门。

“姐，劳烦了。”他半垂着眸子，血衣已换下，这才翌日，便想与她作别。

“你若还唤我声姐，便老实给我待在这醉烟阁中，别无他选。”道罢。踏步离去，无给他机会辩说。

“不好啦！不好啦！着火了！”子时传来惊慌的叫喊。她立马惊醒，披上衣霞就往他的厢房中冲。至时，房中竟空无一人，应是先步出去了。她松下一口气，找到出口移步出阁楼，寥寥人群中竟无他的身影，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毅然决然的转身往快要烧塌的阁楼中去。

“姐！”罗烟裙大唤，愿她能放下进阁楼的思绪。可她同从未听见，坚定着步伐。

她大唤着他的名字，如熔岩的阁楼令她香汗淋漓。

“姐！”他竟是在她的房中，原来如此，互相错过了。他的双脚被熊熊火焰团着的柱子压住。

“姐，你快走，我已是无法行动的。咳咳..！”

“闭嘴！”她厉声道，扶起他，咬牙行走。

“嘭！！”猛得掉了下挡住了出口，四周无一可行的地儿。

“哈哈..姐。老天是要亡你我这对鸳鸯啊。”他苦笑道。

“何时了，还开玩笑！”

“没呢，姐。”他抚上她的脸，“我想跟你做对鸳鸯，即使苦命，我也心甘情愿。”

她知自己已是再无力气将他带出，那负伤的伤口早已裂出血，她脉脉看着他：“那便做对苦命鸳鸯罢。”

她出口令他为之一愣，继而回神，神情瞬而柔情，轻道：“好。”

数年后，一罗烟裙女子着着红裳，唱罢：“红裳绘丹青，白衣唤姊情。吾为清旁者，浴火戏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