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栖梧惊鸿

不知谁说了句：“眼前就有富婆，还去什么邺城！”

说书人恍然大悟：“这个王鑫啊，也是个富婆，当初王辰莫名其妙死了，王戍从登封赶回来奔丧，给了王鑫很大一笔钱，当时王鑫住的地方叫习武园，据说王戍刚出生没多久她曾把王戍丢水里，王辰打没打她我不知道，反正当时她都15了，应该是懂事的，王辰就让他去这个习武园住着了，吃穿不愁，但是不让出门。王辰死后王戍就不再让人看管她了，她就把这习武园改为栖梧居了。王鑫16岁的时候曾经嫁给一个叫程善文的书生，婚后不久书生死了，王鑫就又回来了，王辰死后她也是招的上门女婿，是咱这里有名的商人刘卓，可惜也死了，这个刘卓的死因也很有意思，现在天色还早，咱再讲一讲这个刘卓。”

秦艽听这些风花雪月的故事有些腻了，毕竟私事有几个外人会知道，多半是编的，正好有些出租马车的算准了大家该回去了，赶着车来拉生意了三人上了马车，张载开始解释：“这个刘卓啊，本身自己也有钱，但王鑫就说想娶她必须住在栖梧居，刘卓被美色所迷就同意了，婚后肯定后悔的，谁也不想被人说闲话，就慢慢不想回栖梧居了，后来又和一个歌女搞在一起了，王鑫比较凶，不许她纳妾，一直拖了三年他才准备给这个歌女赎身，结果赎身当天钱被人偷了，这个歌女就以为刘卓又在骗她，就狠心杀了刘卓，最终这歌女也被砍头了，所以有人说这是王鑫设计的，一箭双雕还没自己什么事。”

秦艽对这种事情感兴趣，赶紧喊车夫掉头去栖梧居，走大路的话栖梧居离辰邺书院很远，但其实两处的后门只隔了一条河而已，游泳过去快，但是天冷谁愿意呢？最终和车夫商量好价钱，赶到栖梧居大门口时太阳已经西斜。

秦艽到门口敲门前给张载和于得志二人使了个眼色：“等我钓到了富婆养你俩哈，天黑了我没出来你们就回去吧，不用等我了，我就嘿嘿，在这过夜了。”

张载和于得志一番白眼后敷衍他：“好好，快去快去，等着你娶富婆。”

开门后秦艽对门童说自己是种花师秦鹤的儿子（这个没撒谎），前些天刘夫人（王鑫）订的牡丹花又出新品种了，来问问她要不要（这是编的，新品种哪那么容易培育出来）。

秦艽这就进门了，张载和于得志也是面面相觑，还有这种操作？

秦艽进门后不禁感慨，富婆就是不一样啊，这还没过二月啊，天还冷着呢，满园的奇花异草，奇珍异兽，眼花缭乱了，自己的父亲身为京城最有名的种花师，家里的布置相对这里而言太寒酸了。

门童告诉秦艽，夫人现在在议事，请他先等一会。

等？这满园的美景让我等？秦艽赶紧说自己要看看栖梧园的地形，好给夫人推荐合适的品种，门童被忽悠到了。

栖梧居的花园里多数的花都是秦鹤培育的，谁让王鑫有钱呢？算来这王鑫还算自己的衣食父母呢，秦艽觉得有点累，想坐下休息，眼睛往右一瞥，好像看到一个人影，离得太远没看见模样，但是凭直觉秦艽觉得此人身姿挺拔，绝非凡人，不会也是来钓富婆的吧？秦艽整理了下衣襟，站直了腰，想我秦艽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之姿，比长相还真没输过，秦艽抄了近道走向大路，果然看到了刚才的那个身影。

此人从秦艽身旁走过，微笑着冲他点了下头，秦艽愣住了，这是宋玉在世吧？这是神仙下凡吧？我不会在做梦吧？我张脸，我服！

不知为何秦艽扔下拐杖想抓住这人的手，或者是，他的腰？此人反应极快，脚下一转，躲过了扑过来的秦艽，秦艽从未见过这等人物，生怕就此错过此生再也见不到了，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如此慌乱，一时无计可施只好“啊”了一声假装倒地。

他赌对了，他着地前被扶住了，秦艽赶紧解释：“我腿受伤了，走路不方便，你可以帮我吗？”秦艽又怕他拒绝，又补充道：“我，我不是来找刘夫人的，我，那个，”秦艽撒谎无数，向来脸不红心不跳，今日不知为何，紧张到找不到借口，他确实是来钓富婆的，但又怕对方误会他是竞争对手，他一时不想要富婆了，他想认识眼前的人，这个……林中月般的男人。想起刚才看到这人是往外走的，柔声问“你是要走了吗？可以送我一程吗？我家离这里很远。”然后心中默念张载啊，于得志啊，你们可千万别在门口等我。秦艽趁机瞄了一眼对方的眼睛，只一眼，差点挪不开眼，难怪古人会形容眼睛是一汪秋水，这人的眼睛简直就是秦艽的血液，只看一眼便觉得气血沸腾，难以忍耐，又怕看多了把人看跑了，秦艽努力挪开眼睛，想到这人反应之快相貌之好，又出现在栖梧居，莫非是王戍？

秦艽试着撒娇：“我是王戍新收的徒弟，我叫秦艽，求求你了好不好？”他被自己的尾音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方笑了笑：“我可没收过你这个徒弟。”

猜对了！果然是王戍！

秦艽立马抱住他：“师父，师父我可算见着你了，师父我是师娘收的，师娘收了我的钱，你就是我师父了，师父帮帮忙吧，师父带我回书院吧，师父我腿疼。”说完等着看王戍的反应。

王戍轻叹一口气：“先起来吧，在这里歇会儿再回去好不好？”

都说王戍宠徒弟，这语气也太温柔了吧？只要师父在，别说是歇一会儿，歇一辈子他也愿意。

王戍扶他进屋休息，又看了看他的腿：“你叫秦艽？”

秦艽连连点头：“我叫秦艽，师父怎么了？”

“回去之后呢，我把钱退给你，明天找人送你回去。”

秦艽也不要形象了，放声大哭：“师父，我做错了什么你不肯收我？我可以改，求求师父别赶我走。”

王鑫闻声赶来，一身珠光宝气衬得她很是富贵，这身打扮，怕不是要把整个身家都穿在身上吧？长得是很好看，但是师父比她更好看。

王鑫：“这是韩薇给你收的徒弟啊？听说还有两个呢，现在天快黑了，吃完饭再回去吧，我怕你现在回去吃不下饭。”

“都走到这里了，肯定要回书院吃饭了，我明天带薇儿一起来看望姐姐，到时候再留下吃饭。”王戍看着秦艽：“别闹了，走吧，我扶着你。”

王戍居然扶着他向大门走去，秦艽生怕张载和于得志没走露馅了，赶紧撒娇：“师父啊，弟子腿疼的很，能走后门吗？那里多近啊，走大门得走到什么时候了？”

王戍同意了，扶着他向后门走去，秦艽怕他到家接受不了家里的状况，开始和他聊天：“师父啊，师娘把你的钱花完了。”

“嗯，没事。”

“师父啊，师娘还欠外债了。”

“嗯，没事。”

“师父啊，师娘把李叔养的猪呀鸡鸭什么的全吃完了。”

“嗯，没事。”

“师父啊，张缓被师娘气走了。”

“嗯，没事”

“师父啊，书院里教书的管事的全被师娘赶走了。”

“嗯，没事。”

“师父啊，师娘帮你收了四个内门弟子。”

“不是三个吗？”

“刚又收了一个，师父啊，师娘给你买了10个通房。”

“什么？”

“通房，10个。”

此时二人出了栖梧居后门，门前是一条河，河对面就是辰邺书院的后门，秦艽拉了拉王戍的衣襟“师父你不发表下看法？”

“哈？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王戍说着看了秦艽一眼给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低头笑着转过脸去，趁着暮色秦艽发现他脸红了，为什么这么个大男人脸红的这么令人心动！

王戍调整了一下笑容，背起秦艽，略过河面的薄冰直达书院后门，这轻功，得练多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