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立夏献计

不多时一位老人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来了，不用猜，这个老人肯定是屠未，他身后跟着的就是他的弟子们。

秦艽给立夏使了个眼色，轻声说：“我腿疼走不了了，好姐姐别戳穿我。”

立夏没理他，笑着迎上愤怒的屠未：‘见过监院，姑娘还未梳洗打扮好，监院稍等。’

屠未冷哼一声，他身后的弟子师捷上前一步：“出不出来都无所谓，反正要赶我师父走就要赔我师父黄金万两，我们有字据在手，他王平就算是找了状师来告到衙门那里，我们也是有理的，若是他想来硬的，哼！当我屠龙门这些个弟子是吃素的！”

立夏笑了笑，“师师父莫恼，屠监院莫急，您只是想留下，何必大动干戈打打杀杀的，堂长不同意不代表院长不同意，您担心什么？”

屠未更气了，“若是守城死活不同意呢？”

“奴婢有一计献于监院，只要监院肯放下面子，保准有效。”立夏靠近屠未，耳语一番，屠未脸色有变，考虑良久，最终狠下心来，“等守城回来我先按你说的做，有用的话有赏，不然我剥了你的皮。”说完屠未领着一群徒弟走了，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立夏示意秦艽快走，秦艽不肯：“好姐姐，我有心入门，夫人不肯收我，姐姐出个主意。”

立夏苦笑：“别添乱，这边事情还没处理完呢。”

韩薇开了门，立夏进去后又关了门，秦艽只好偷听。

“姑娘别怕，在我看来，监院不像是院长的仇人，你想啊，若真是仇人，怎么只是一心要留下？而且当初监院确实是拿着白花花的银子来的，来之后，我说句不好听的，看起来比姑娘你还靠谱，行事也确实是为书院的将来考虑的，而且，按照监院的年纪，他今年都90了，按说认个孙子更合理，他非要认儿子，而且你想，和你立的字据，为什么不是认你做女儿，而是做儿媳呢？我猜啊，院长与他八成是认识的，或者说监院与您的公公是认识的……”

“能不认识吗？”韩薇哭着打断了她的话，“刚王平说了，当年公公离开永生门，永明就是派屠未带着杀手千里追杀我公公，公公一路从燕山逃到了雪峰山，才在那里落脚，公公也是因此成名的，毕竟能在屠未追杀下活命的就只有我公公一个人了，屠未来的时候我真的真的只是觉得他是一个需要义子养老送终的老人，真的没想到他是大名鼎鼎的屠龙门掌门。”

立夏：“所以说姑娘更不用担心了，监院屠未若真想对书院不利，早动手了，而且，如今的世道不比以前战乱之时，当年杀人越货什么的很常见，如今不同，杀人可是要偿命的，衙门里那些人个个都猴儿精，现在莫说是杀人了，打人、盗窃的都少了，只要不死，事情就有转机，姑娘放宽了心。再说了，监院能在永生门做那么多年的左使，掌管永生门大小事宜，又能在永明下落不明之时重振师门，还做了屠龙门的掌门，门徒遍布天下，大家都知道他当年有血案，但是没人翻，这也是本事啊，当年带着那么多人还抓不住您的公公，这事情本身就可疑，说不定他早想来咱们书院了，只不过是逮着姑娘犯糊涂这个机会，把责任都推给姑娘了，利用姑娘你呢。”

“有什么可疑的？我公公当年给人做护院，屠过山的，导致之后雪峰山没了山贼，好多大户人家遣散了护院，好多人恨我公公呢，但是都打不过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韩薇虽然嘴上辩解，但明显哭腔没了，她是哭累了还是认可立夏的话了？

秦艽忽然觉得立夏说得有理，更不想走了。

“姑娘你听我说，只要姑爷回来后没一掌打死你，他就是爱你的，咱就有救，你只管哭着说自己从小没亲娘，又没有爷爷奶奶疼，爹爹太忙没空管自己，你就想给自己要个公公，给将来的孩子要个爷爷，对，就现在这个表情，最好哭出点声，保准没事。”

秦艽哭笑不得啊，一掌打死是什么鬼？难道世人都认为韩薇的所作所为无法原谅？

“那黄金万两怎么办？”

“交给我，办好了姑娘记得给奖，办不好拿我祭大成殿，不管怎样姑娘你都没有性命之忧的，你现在啊，就该吃吃，该喝喝，别的不用操心。”

此时身边的徐东南忽然跑了，秦艽不敢大声喊，但腿脚不便又追不上，越发着急了，“你回来，回来，你干嘛去？”

“饭堂该发饭了”徐东南回头说了句“去晚了就都是人家挑剩下的了，我吃完饭来找你。”

望着徐东南远去的背影，秦艽肚子也咕咕叫了，一早出门，连早饭都没吃，现在都中午了。徐东南走了也好，走了省的我还要给他跑腿钱。

虽是冬天的尾巴，大太阳底下也挺晒的，秦艽挪到树荫底下，想着一会求求立夏，她能不能送自己出去。又想起刚才立夏的一番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不过屠未确实有本事，但王辰的本事也不差啊，从他手底下逃命也不是不可能啊。

说来王辰屠山真是好笑，当年世道动荡不堪，南方一些有钱人家就会请护院保护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及财产安全，王辰当年为了糊口也给人做了护院，有些护院本身就是和山贼有来往的，山贼偶尔下山打劫，他们赶走山贼，东家会给他们一些奖励，护院们再拿出些银子送给山贼，这样大家相安无事一段时间，也就那些有钱人吃哑巴亏。王辰不同，山贼来了他尽数斩杀，一时之间山贼不敢下山，护院不仅没了奖励，还有好多护院丢了饭碗，王辰这算是激起了民愤，雪峰山集合了各个山头的山贼全员出动讨伐王辰，遇到王辰后发现打不过又退回雪峰山了，却不知谁抓走了刘员外的儿媳李氏，王辰一路追到雪峰山，屠尽山贼也没找到李氏，后来才知道那李氏是趁乱跟人私奔了，找到时已经跑到衡山了。山贼杀光了，王辰也被刘员外辞退了，一时沦为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