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以李志声为第一人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染上了赌博,原本还算富裕的家庭,一下子穷的快揭不开锅了,已经记不清父母这是第几次争吵。
只知道,每次母亲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回到房间收拾东西要走。
在睡梦中的我,被吵醒,看到母亲又在收拾东西了。
母亲看到睡醒的我,没忍住又大声哭了起来。
到了第二天,父亲又会跪在地上求着母亲原谅,说再也不赌了。
母亲还是留了下来,一次次的忍让没有换来父亲的上进,反而是越变本加厉。
终于某天,母亲实在忍不了了,随便往行李箱里塞了几件衣服,便要离开。
我以为妈妈还会回来的,所以并没有冲上前去挽留她。
直到第二天一觉睡醒,发现枕边空无一人,我开始慌了,急忙下床,打开房门。
没有熟悉的身影在客厅,只有喝醉酒的父亲,睡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厨房,没有。阳台,没有。我又回到床上,躺了下去,告诉自己只是一个梦而已。
睡醒了母亲就会回来的,当我再次睁眼的时候,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跑到菜市场,去母亲常去的小摊,寻找母亲的身影,没有,什么都没有。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饥饿感传来,饿得前心贴后心,浑身开始无力。
我的赌鬼父亲回来了,一进门呼喊着母亲的名字,喊了几声,无人回应,开始急躁了。
“他妈的,人都死哪去了。”骂骂咧咧的又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也懒得管他吃了没有,就自己把昨晚的剩饭就着开水吃了下去。
过了几天,醒来依旧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已经渐渐麻木了,对父亲多了几分厌恶。
一天晚上,门外有人敲门,打开门是身穿制服的警察,他们往里面望了望。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你爸爸在家吗?”
“不在。”
“那你知道...”
这个时候,父亲刚好回来,看到门口站了两位警察,忙问。
“两位阿sir,有什么事吗。”
“何月娥,认识吗。”
是母亲的名字,母亲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认识啊,我老婆,阿sir,我老婆不见了,可要帮我找找她。”
“不用找了,就在警局,她报案说你家暴,跟我走一趟吧。”
“阿sir误会,误会。”
“有什么到了警察局再说。”
两位警察推推搡搡的把父亲带走了,一直到了第二天警察又来了,叫我把有关父亲的证件都找出来给他。
走的时候,两位警察略带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那时我还不懂,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到了下午,父亲才回来,手里还拿着红本本,就算再傻也懂的,红本本是什么,父亲看到我气不打一处来。
“败家子,还想靠着你让你母亲回来,养你有什么用。”
父亲把这几天的气都撒在了我的身上,抽出皮带,一下又一下的抽打在我的身上。
从那以后,挨打是常事,我也尽可能的不让父亲看到我,看到我那张像极了母亲的脸。
躲避是没有用的,无论我躲在哪,他都会找到我,把我暴打一顿。
后来父亲也擅自做主,跑到我的学校,退了学。那个时候我14岁。
夏天,家里没有空调,只有一架老式的电风扇,转起来还有吱呀吱呀的声音,这台电风扇被父亲搬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而我拿着一把小扇子,热醒是常有的事情。
冬天,家里也没有暖气,父亲说着要省电省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大盆,里面灌满了水,叫我泡进去洗澡,脚伸进去,凉的我迅速把脚收了回去。
父亲在一旁不紧不慢的说着。
“就这样了,你爱洗不洗吧。”
自个倒是跑去浴室洗热水澡了,没有办法,只好洗了冷水澡,冬天感冒的特别频繁,很久没有看过医生了,都是靠着自身免疫力好起来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了下去,在一天晚上,被父亲打完,趁着他睡着,跑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那么的清新,在家里,待久了就快窒息了,走着走着,来到一座天桥底下。
上一秒还平静的海面,下一秒一层层的浪涛向远处扩展延伸,慢慢平息下去,像是喘一口气似的,留下一片转瞬即逝的泡沫。
我一直就这么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身体开始有麻麻的感觉,刚好看到了从东方的海面上,出现了一道亮光,是那样耀眼的照在海面上。
好像从书里看到过,是日出吧。
“哇,好漂亮。”
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一女孩,在感叹着日出的美丽。
“你也是来看日出的吗?”她问。
我没有理她,拍拍裤子,打算走了,女孩追了上来。
“诶,你干嘛不回我啊。”
“你是不是不会讲话啊。”
“....”
“你好吵啊。”
说完,女孩安静了。我想着,语气是不是过重了些。
“你怎么知道啊。”
“我同学都叫我话痨。”
“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傅颂宜。”
“李志声。”
那个时候,我只觉得怎么会有女孩子可以那么吵,那年我1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