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强闯申府

申予安一副苦瓜脸转瞬换成笑脸，正庆幸阿玖给面子忽然安静，起身与齐衡打招呼：

小公子小公爷？许久未见，都该改口叫声齐大人了。

寒暄两句，齐衡看向阿玖，问：

齐衡这是？

申予安一想，总不成坏了申家长女名声不是，遂道：

小公子啊，那个……远方亲戚，才来两天，来汴京瞧病的，让大人看笑话了。

齐衡人之常情，既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了，还有要务在身，小申公子自便。

小公子改日相邀，还请小公爷莫要推脱。

齐衡点了个头，带着军马继续前去皇城。与阿玖错身之际，透过帏帽，对上了那双日思夜想的眸子。齐衡回头苦笑，自嘲自己太愚蠢，死去的人怎么可能会回来？于是抬首向前，再没回头一次。阿玖望着齐衡愈来愈远的背影，泪意连连，等再瞧不见了，忽然又是躁动起来，这一次比刚刚还要疯狂。

袖子下的手臂已经被布条勒出血痕，四轮车被她晃动的吱呀作响，申予安勉强按住：

小公子怎么刚才还好了些，现在又这样？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抬上车啊。

众人手忙脚乱赶回府里，申予安一下马车就被自家父亲拿着木棍追着满院子跑，李氏连同孙氏把人抬到屋子，又是一番五花大绑。

李氏抹了把泪，吩咐下去：

李氏快，去请神医，为我可怜的孩子针灸！

阿玖这次闹得最严重，声嘶力竭的哭喊连满脑袋插针都无济于事，足足哭昏了两次，醒来依旧这样，不见好转。连神医都没了法子，和申太师商量，若是再这样，就不得不一碗迷魂汤下去，强制让她睡去了。

与此同时，齐衡刚从大内出来，满脑袋都是刚刚那双透过白纱的眸子，挥之不去。还有那背影，那人群中的哭喊……怎么都觉得，那就是他的阿玖。

对了，两个月前，不为曾说过，子弥来找过他一次，怎么问都不肯说所为何事，当时他也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来，莫不是？

齐衡全身的感知都在叫嚣，沉寂一年的心脏重新跳动，整个人透着一种呼之欲出的激动。驾马而行，直奔申家，心里只盼着……是她……一定是她。

整整一下午，申予安的哀嚎声就没停过，被自己的父亲亲自打了十来板子，顶着皮开肉绽的屁股，抱着娘子孙氏一顿乱哭：

小公子我太委屈了，我那不也是好心么，我以为带申和珍出去转转有利她的疯病，我哪知道大街上也会犯病啊~啊~~娘子，我爹不疼我了~~啊~~

孙氏别嚎了，满院子就听你一人哭，让母亲听到得多难受？

孙氏一连两个月照顾阿玖，本就身心俱疲，再加上申予安这个不省心的捣乱，再乖的兔子也会咬人不是？当即偷偷瞟了自己官人一眼，心里暗骂这个不争气的，干啥啥不行，惹祸第一名。

小公子娘子……你变了，你也凶我？

申予安抱着枕头，小声哭唧唧。他怎么以前没发现，自己这个唯唯诺诺的小娘子，不耐烦的样子居然这么可爱呢？哦对了，以前她都是对自己百依百顺，颇没意思。

小公子娘子，我疼……帮我吹吹？

孙氏面色一红，别过头去没理他。申予安又伸出狼爪子，勾住娘子小手，细细揩油，他怎么以前没觉得，孙氏的手也是娇嫩的很，不必云水台的行首差什么。还要继续撩骚，就听外面一阵吵闹：

小公子外面怎么了？

原是朝堂上的那位小齐大人，不由分说地来闯府了。

对于朝堂官员来说，齐衡现在简直就是个噩梦的存在，说句不好听的，齐衡所到之处，无一家不被查处。所以一听齐衡其匆匆奔着家里来，申时其第一反应就是回想与那逆王有过什么交集，谁让齐衡连大红的官服也没来得及扒下。申太师想了半晌也没想出哪里出岔子，不自觉就拿出了当朝太师的官架子来：

申时其齐元若，私闯民宅，你就不怕我向官家告你一状么？

齐衡大人，下官此次来，所为私事，是想寻一人。

齐衡在申时其错愕神态里说：

齐衡下官想知道，今日被申小公子带出去的那个姑娘，到底是谁。

那姑娘是谁？是申时其的命！

申时其大手一挥：

申时其无礼！

齐衡咬着牙，与申时其再拜，冷声道：

齐衡申大人，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