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我相信你

丞相府的小厮就那么几个，其中有个十四五岁年纪名唤狗儿的，专门刷洗夜壶，却是个贪花好色的玩意，这钻了小洞偷看婢女洗澡的就是他。被人追出来，狗儿几步掠到假山后面，还惊魂未定，他狠狠喘了一口气:“不行不行，再这么下去我迟早被赶出上官家，得找个人替我顶罪。”

第二天一早，穆乐照例给马厩里的马儿喂草料，他提来了水桶和刷子，正给马厩里的黑羽梳洗马鬃，狗儿鬼鬼祟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穆乐，别收拾你那马了，赶紧过去帮我个忙吧。”

狗儿见穆乐并不搭理他，眼珠一转，脸上露出一抹讪笑，“我刚才发现有两个下人偷了东西，正在那边分赃呢，你赶紧过去给我看着他们，我这就去叫人，走吧。”

穆乐摇头，不愿意跟他走，狗儿见这人平时呆头呆脑的，一看就不聪明的样子才选中他做替罪羔羊，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人竟然不上当。

这可不行！

狗儿硬拽着穆乐的胳膊把他拖到了昨夜婢女洗澡的浴室房门前，朝他做了个闭紧嘴巴的动作，小声地说:“人就在里面。那边有个洞，你看仔细了，我这就去叫人，快去吧。”

穆乐迷迷瞪瞪地被狗儿一把推到了圆簸箕前，转身一看，狗儿已没了踪影。穆乐也是好奇，就顺势掀开圆簸箕往小洞里面看了看，却见肉白色肥肥一团，半点人影也没有。

他没看明白，又贴到墙上使劲儿地看，忽然那白花花的肥肉团转了过来，竟是吴妈在里面洗澡。

穆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脸色剧变，趔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与此同时，好几个凶悍婢女忽然出现，各自手里拿着家伙就开始打穆乐，而且一边打一边骂：“就是他，流氓！小混蛋！”

“打他，打死他个臭流氓！”

“让你偷看！打死你！”

吴妈穿好了外袍从浴室里面出来，看见穆乐，痛心不已:“小兔崽子你、我还以为你、你是个好孩子呢！”

穆乐脸色由青转白，又渐渐涨得通红，仿佛下一瞬就要崩开。

穆乐不、不、不是我！不是我！

婢女们哪里肯听，七手八脚地上来打他：“少废话！打他！”

穆乐只觉得自己有口难言，委屈得不行，他抱头鼠窜，可婢女们对他穷追不舍。

这一幕把躲在角落里的狗儿乐得不行，他捂着嘴巴想笑又不敢笑。

穆乐的屁股上被人踹了好几脚，浑身上下也被招呼得严严实实，他终于忍不住了，蹭地跳起来，往外跑，婢女们和吴妈却不肯放过他，他在前面跑，她们在后面紧紧追打，一直到了前院的花园，上官仪和上官紫苏闻听动静从水榭兰亭一前一后往外走来。

穆乐一见上官紫苏，长长舒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一下子躲到了她身后。

婢女们停住，手足无措地施礼:“大、大小姐……”

上官紫苏发生了何事？你们难道不知道水榭兰亭严禁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