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我相信你

上官紫苏记起来了。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被人拦着说话。

她只记得那人在她面前低着头，说话结结巴巴，急得满头大汗，她也没看清他的长相。

此时上官紫苏不免多看了邓成禄两眼，他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样子，身材高挑，容貌儒雅，穿了件月白色青竹锦袍，气度不凡。

她笑道。

上官紫苏世子也喜欢看这些地方志？

邓成禄朝着上官紫苏眨了眨眼睛，道:“是呀，我们真是有缘，我原以为姑娘家都不爱看这些。”

上官紫苏站在那里微微地笑。

上官紫苏紫苏从未离开过长安城，只能看看这些书，想象一下这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那这本书就送给你吧。”邓成禄目光柔和。

上官紫苏觉得有些好笑。

上官紫苏我虽是女子也做不出夺人所爱的事，世子放心，我誊写速度极快，过两日我便将书还于此处，世子差人来取就是。

上官紫苏语声温柔，听着便像三月里和煦的春风，邓成禄只觉得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热得他脸都红了起来。

“无妨，我就是看个新鲜有趣，不着急。”

上官紫苏弯眉一笑，眼睛里像是拢进了银汉星辰，叫人看了一眼便再难忘怀。

上官紫苏那我就多谢世子了。

邓成禄呆呆地看了她许久，缓缓开口道:“上官小姐，我可以叫你……紫苏吗？”

上官紫苏先是惊讶，然后露出无奈之色来。

上官紫苏当然可以，世子不必那么拘谨，叫我紫苏就好。

邓成禄一脸惊喜地看着她，连忙改口，清凌凌喊了一声:“谢谢你紫苏。”

上官紫苏得了书算是意外之喜，一张精致的小脸上铺满了纯粹的满足，十分开心道。

上官紫苏那我就不叨扰世子了，我再上楼寻几本书，世子请自便。

转身朝楼上走去。

邓成禄抬头望向上官紫苏婀娜多姿的背影，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仿佛岸边柳，每走一步便轻晃一下，恰到好处地点在了人的心尖上，眼看着上官紫苏上了楼，他这才急急忙忙跟了上去，却一不小心撞到了门帘子上，差点就摔倒。

众人哄笑。

邓成禄却恨不得一个雷把自己给劈了。

他捂着被撞的额头，狼狈地上了书肆二楼，见上官紫苏挑了几本记述番邦异域的书，他心中了然，先她一步下了楼。

待到上官紫苏选好了书下楼结账时，那书肆掌柜笑眯眯地说:“这些书安陆侯世子都已经付过钱了，姑娘尽管拿走就是。”

上官紫苏心中惊讶，面上不动声色。

……

月黑风高，一个行踪诡秘的人影蹑手蹑脚掀开了女子浴室房前的圆簸箕，房内散溢着袅袅的雾气。

婢女们正在沐浴，忽然有人发现墙上漏风，凑上前去一看，却是一个圆形小洞，一只眼睛正从外面惊惶逃离，那婢女尖叫一声：“有人偷看！”

一同沐浴的几个婢女迅速裹挟上衣服，拿着家伙跑出来要打人，却只看到一个小厮的一只脚消失在墙根处，婢女们丢了扫帚过去：“臭不要脸的，还敢来就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