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战争没有胜利者

飞鸾宫外。

族长仙逝，举族齐哀。

几个戴孝的侍女你推我我推你，一脸为难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而其中一个侍女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一套生麻孝服。

须发皆白的鸿鹄长老与晴岚对视一眼，皆是一脸的凝重与复杂。

鸿鹄长老看向一身素衣，身上戴孝的晴岚：“晴岚，你跟少主向来亲近，要多宽慰她才是啊。”

晴岚面上也是难掩的悲伤与憔悴，闻言点了点头，从侍女手中接过孝服。

这边，晴岚刚要抬手敲门，却见一身素衣，青丝垂散的穗禾公主打开了房门。

“小…少主。”晴岚张了张口，看着她哭的红肿的双眼，心疼不已。

“晴岚姑姑、鸿鹄长老…”，穗禾抬眸望去，满目纯白，刺得她眼睛生疼！

夜凉如水，夜晖宫，灵堂。

披麻戴孝的少女跪在地上守灵，固执看着上方的灵位，周身的哀凄仿佛要将人吞没。

夜晖宫外，晴岚怀里抱着一个重孝加身的小女娃，此时小女娃正在她怀里挥舞着肉嘟嘟的小手，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晴岚握着她的小手，下意识抱紧了她:“我的小纤云，你还那么小…命运何其残酷！”

大哥大嫂，你们如何忍心！

不多时，小纤云靠在晴岚肩头昏昏欲睡。

而晴岚猛地看向一个方向，“出来吧…”

“晴岚姑姑。”暗处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身影。

黑影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风华绝代的容颜。

“你受伤了？”晴岚眸子一沉，想起此番忘川天魔大战似乎波及到了冥界。

“来之前，去斩杀了两个不安分的鸟族长老…”炎溟满含戾气道。

晴岚呼吸一窒，“你这孩子…”

“晴岚姑姑，我跟隐雀交了手，可惜没讨到好！”炎溟咬了咬牙，“我怀疑他跟魔界固城王有牵扯！”

“那是只老滑头！”晴岚一惊，“你姑姑都捏不住他的错处…”

晴岚瞪了一眼炎溟，“让你凡事莫要冲动！”

“守卫都已经被我支开了。”晴岚看着炎溟，“去给你姑姑磕个头吧…”

炎溟张了张口，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去吧，你的时间不多…”晴岚哑声道，“你是哥哥，好好劝劝妹妹。”

“是…”炎溟沉声答到，转身间一滴清泪顺着他眼角的朱砂痣滑落。

行走之间，炎溟解开了披风，露出了身上的生麻孝服…

晴岚呼吸微凝，连忙别开头去。

鸟族，翼缈洲。

“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生命无常，人事幽微。”晴岚握着忻尧的手，看着一身重孝加身，强忍着悲痛，劝慰道:“好好活着，就是对他们最深的共情。”

“晴岚姑姑，他们是我的生父、夫君，你让我如何放得下…”忻尧艳丽的容颜满是苦痛，“被留下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

因为要承受那么多…那些温馨的回忆、那些历历在目的画面！现在都变成了诛心的毒药。

一身素白的穗禾推门而入，与忻尧四目相对。

“忻尧表姐…”穗禾率先打破了平静。

“阿穗，你说战争究竟带来了什么？”忻尧看着穗禾发间的白簪花，喃喃自语，“家破人亡？骨肉分离？天人永隔…”

“这一战，鸟族真的胜了吗…”忻尧像是再问穗禾与晴岚，又像是在问自己。

穗禾一手紧紧捏着衣角，眼中染上了晶莹的泪光。

而晴岚和忻尧分明听到了她低哑的声音，她说：“战争没有胜利者，只有失败者…”

纤云握着自家姑姑的手，担忧的看着她。

晴岚安抚的拍了拍纤云的手，“姑姑没事。”

少顷。

“原来那位忻尧姐姐系出鸟族—红腹角雉一脉，与孔雀一脉是表亲。”纤云听着晴岚的话，恍然大悟。

“怪不得穗禾姐姐称她为表姐。”

“对了，姑姑。那位忻尧姐姐呢？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她？”纤云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她已经不在了…”晴岚闭上了眼睛，幽幽叹息。

纤云：“啊？”

晴岚：“那个时候你还小，自然对忻尧没有什么记忆。”

纤云：“那忻尧姐姐她是怎么…”

晴岚沉声道：“为了与当年的白鹮长老相抗，姑姑与你穗禾姐姐她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不止忻尧，还有鸿鹄长老也失去了生命…”

纤云闻言紧咬着下唇，突然撒娇一般的扑在晴岚怀里。

“怎么还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晴岚好笑的推了推纤云。

“姑姑…”纤云紧紧搂住晴岚的腰，“因为青染姑姑不在了，所以穗禾姐姐不得不扛起了所有的压力和责任。”

晴岚手一顿，思绪瞬间被拉回数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