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娃娃

再一次爆发战争，街市上乱成一团，火焰在麻布上乱窜，硝烟四起，湛蓝的天空因此变得灰暗，士兵们乘在军用车上，扛着武器作战。

　　战地记者们在前线奔走，企图记录下更多的时刻，他们在身后泥巴筑成的房子内编辑文字，在不远处进行新闻报道。

　　杜笙歌捧着手中的相机，与四散奔逃的人们逆行，哭喊声，嚎叫声，到处弥漫着腐烂的臭味，焦黑一片的废墟上摆着一个破布娃娃。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那个白布娃娃，橘色的小辫在娃娃脸侧垂着，它的身上缝着粉色的圆点图案的小裙子，看得出来它的小主人很爱它。

　　“你在做什么？”Mary想要抓住杜笙歌的手腕，拉她离开，却也只能帮她监视周围的情况。

　　杜笙歌蹲下身，保持着与五岁年龄相当的高度，她看俯拍那个布娃娃，再看娃娃的脸，像是一张笑脸。

　　“...Mary...Mary！”她惊愕的表情，是看到了什么，废墟下的尸体，一个小女孩赤裸地躺在污浊的泥浆上，手臂，双腿上都是淤青。

　　她的下体，腿内侧布满血迹，血迹早已干涸，只是斑驳在皮肤上。

　　Mary走近，被杜笙歌拉下，看到了这震惊的一幕，“天呐...”她不由发出惊恐的一声，随即慌忙捂住嘴。

　　杜笙歌望着那具赤裸的尸体，那张稚嫩的小脸，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

　　回去的一路她都沉默着，Mary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

　　有两名男记者讨论着今日的拍摄，报道跟进状况，杜笙歌厌恶地扫了他们一眼。

　　他们回了军营，晚餐是意面，上面撒着黑胡椒，浇了一层番茄酱，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地享用着这份美餐，只有杜笙歌。

　　她忽然觉得反胃，起身出去呕吐了，本就没吃什么，吐出的都是酸水。

　　晚上睡觉前，Mary藏了一块蛋糕，这还是前不久在大厦买的，她拿进杜笙歌的房间。

　　“吃点吧，晚上什么都没吃。”

　　杜笙歌谢过，吃相有些狼狈，她是真的饿坏了，抓起蛋糕塞进嘴里，奶油糊了一嘴，奶油也是劣质的，但杜笙歌吃的很香。

　　“这里可不比之前的旅馆那。”

　　“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

　　Mary从口袋里抽出两张面纸给她抹嘴，杜笙歌有些动容，罕见地顺从了。

　　眉目尚有温情在。

　　“你是想起谁了吗？”

　　“我很好，没事。”杜笙歌眸动了动，但仍旧什么也未说出口。

　　“我知道。”Mary伸手摸了摸杜笙歌的脑袋，她不太会，有些摸小猫小狗的意味。

　　“你跟我说过，他很喜欢摸你头。”杜笙歌抬头注视着Mary的眼睛，眸中着些许泪光，嘴唇翕动着。

　　“你们中国人都太含蓄了，也不大大方方说爱，可我有时候很羡慕你们的日久长情。”

　　Mary来中国呆过一段时间，不过是在重庆，她说那里的臊子面太辣了，火锅也辣，感觉那里的天气都是热辣辣的。

　　杜笙歌听着有些出神，是太含蓄了...她也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