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得失

夜深，杜笙歌倚在窗台边，偶尔抬眼看看对面的灯光，她觉得没劲，但也睡不着，行人的三言两语，足够打破这寂静的夜。

　　她起身去厨房倒水喝，刚打开灯，一阵晕眩，头重重地磕到了桌角，疼，倒在地上，模里模糊的，她看到***飞奔出来，把她抱起来，杜笙歌被送上急救车时，想到了房间里的相片，尽全力，笑出上面的样子。

　　他是，爱自己的吧。

　　昏迷，再醒来，已经是隔天早上八点，她的左手上挂着药水，病房里空荡荡的，一片白色，就像昨晚，杜笙歌本能地排斥这个地方，却又必须心平气和地接受。

　　脑袋有些疼，她摸到了脑后有一个很大的肿块，她下床，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床尾贴着的病例上写了住院原因，低血糖加贫血引发的昏迷。

　　又重新回到床上，窗外的阳光看起来很好，照的被子上也亮堂堂的，说不出的温暖，杜笙歌伸出左手，被照耀着，但触碰不到。

　　***是十点钟来的，汤瑾璐也来了，他们在门口就吵了一架，大致就是汤瑾璐质问他是怎么照顾女儿的，闹得不欢而散。

　　汤瑾璐买了水果，牛奶带进来，嘘寒问暖的，杜笙歌觉得烦，***看着杜笙歌冷着一张脸，趁着汤瑾璐洗水果的时间，***的一句话，直接让杜笙歌的心冷到了谷底，

　　“你怎么昏倒的，心里有数。”连像汤瑾璐那些听起来有些虚伪的问候都没有，杜笙歌强扯出一丝笑容，随后，露出大大的笑容，最大的弧度，像是个小丑，被悲伤埋没，没有真情实意的小丑。

　　“不劳您挂心。”***听了，转身就走，杜笙歌失望地闭上眼，她连他的背影都不想再记住。

　　杜笙歌忽的睁眼，拔掉了手上的针头，穿着病号服，就跑出去，外面天寒地冻，她想逃离这个地方。撞到了汤瑾璐，削好的苹果滚落在地，汤瑾璐赶紧把杜笙歌扶起来，问她疼不疼。

　　她的方言有些绵软，杜笙歌听得心底微微泛起了涟漪。

　　“你看你这孩子，跑出来干什么，还输着液呢。”

　　“出来，上洗手间。”杜笙歌撒谎了，移开了自己的手臂，汤瑾璐没有拆穿，病房里有卫生间，她出来洗苹果，也是为了和医生护士问问情况。

　　“那还站着做什么，快去吧，妈妈等你回来。”

　　这声妈妈让她有些失神，杜笙歌愣了愣，点了点头，她没有不管不顾地离开，还是回来了病房，坐进被窝里，汤瑾璐又削了一个苹果，切好块了，杜笙歌没吃，借着头昏的借口，躺在床上。

　　护士又进来重新给杜笙歌扎针，汤瑾璐就满眼笑意地看着，说不出的慈爱，杜笙歌淡淡地看了会，只觉得，恶心。

　　她不会让她们的关系有多好的，这是欠下来的债，她缺失的童年，母爱，这些怎么够。

　　杜笙歌固执地让她离开，汤瑾璐倒是从包里拿了个手机给她，全新的苹果，说是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小歌，你现在在医院，可能就不方便和同学朋友出去玩了，你既然不希望妈妈留在这里呢，就和朋友们打打电话，也就不闷了。”

　　“你有什么事要找妈妈，就打电话，也可以和护士姐姐说，妈妈有时间就来看你好吧，妈妈的手机号码，你还记不记得了？137...”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杜笙歌打断，“我记得。”

　　汤瑾璐愣了一下，笑意尽显，这不是谎话，虽然杜笙歌不太耐烦，但是，她真的记得。

　　“好，好，好，那你想妈妈的话就给妈妈打电话，好吧，要乖，知道吧，身上有没有钱啊，妈妈留个三百块钱给你。”汤瑾璐从包里拿出一卷子钞票就塞在杜笙歌的手里，慌里慌张地走。

　　她哭了，出病房门的那一刻，杜笙歌看到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掉下来。

　　大概真的很开心吧，一连说了三个“好”，可这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