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卫归笑戏不听言，殇渊赋诗满嘲讽

“远人可已归？卫家言未归。但问可有愧？为对她有愧。”——引言

　　下午的戏，有很多人捧场，但基本上都是捧缘怨的人儿，很少有捧别人儿的。

　　唱的依然还是那传学来的《宫墙吟》，贵妃大角儿是赵缘怨，那良人小角儿当然就非是周懿鹃莫数了。这是两人第一次同登台。

　　那个衣着华丽，但略有心计的贵妃活脱脱被赵缘怨演出来了，丝毫没有她自己那般如天上梧桐，不愿触碰地间尘土样。

　　殇渊自然服气，当然还有少许敬佩的之情。

　　这戏过后，殇渊卸了妆，便回了房，她轻轻关上门之后，便静静地坐在木椅上，听着笼子里的鸟儿叫唱，甚是有诗情画意之感。

　　这场戏呢，台下的人也时常叫着个“好”字，并都叫在了点儿上。

　　从头到尾，只有一人未叫好，只是默默的看着戏，偶尔含笑，轻摇着扇子，等戏唱完了，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而这个的时候，孙班主正在门口送人。

　　那个摇着扇子，依然含笑的公子走到他面前，开口便问：“刚才两个青衣呢？”

　　孙班主马上就笑了，看起来贼眉鼠眼的：“这……不知……”

　　话还没有说完，那翩翩公子一扬折扇道：“那就不说两个了，那个小角儿呢？”

　　孙班主眼一眨，殷勤地笑：“这位爷，这……”没等他把话说完，那公子掏出一锭银子，在他眼前晃。

　　这孙班主一见，如同恶虎找到了食儿，连忙点头：“在这边，您请——”说完一边斜盯着银子，一边带路。

　　两人走着，玉娥落见了，有些诧异问：“班主，这是客了吗？”

　　孙班主看了那摇扇公子一眼，然后又当玉娥落面点了点头，然后又在玉娥落耳边悄语：“不知这是要干什么，非要找鹃儿。”

　　玉娥落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马上就开始傲了起来：“这位公子，我们鹃儿怎是你能见到的？”

　　那公子一抿嘴：“那我今天就要见一见，说完就重推了一下玉娥落。”玉娥落踉跄了一下，便被旁边的师弟扶了起来。

　　玉娥落轻言：“李儒肯，多谢了。”

　　李儒肯向玉娥落点了点头，向那正怀笑的公子走去，孙班主连忙一个劝阻，只见那公子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正迎笑的孙班主手里。

　　孙班主连忙又发狠阻止了下来，带着公子，继续去殇渊的房间。到了门口，孙班主叫了一声：“小殇渊哟！”他弓着腰，敲着门。

　　殇渊一听有人叫门，立马站起身，开门迎道：“班主，您怎……”话还没说完，看见了那公子，愣了一下，指指他问：“这位……”

　　公子又把一锭银子放在班主手上，孙班主立刻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好好聊！”然后匆匆走了，继续看着那些小辈儿练功。

　　而他们两个人呢，一人在门口双手抱胸;一人靠房门墙摇扇，眼皮微垂，有富家公子之风，也有翩翩书生之感。

　　殇渊对他行了一小礼，言：“我与您未曾见过面，你找我为何？”说完算是尊敬地一轻笑。

　　那公子也勾起了笑，说：“在下卫归，字净华，是位游散诗人。”然后接着说：“见您唱戏好听，想为您赋诗一首，不知可否？”

　　殇渊一弯唇道：“当然可以，我也略懂诗书。”说完便一扬手，请他吟诵。

　　卫净华一抬头，笑着吟：“台上伶人浓妆戏，台下知晓暗施枝……”

　　殇渊听到了之后脸色大变，适当的用眼撇了撇远处在练功、唱戏的人儿们，微咬下唇，为保戏女还剩的端庄之态，只得听他继续吟下去。

　　他却还继续吟：“戏子娇笑极秀丽，艳女看见怎不气？”说完摇了摇扇子，一脸神气的表情。

　　殇渊假装“卟哧”一笑，扯了扯嘴角，像喊似的，让其他人而也听见：“我也有一粗诗，今儿在净华先生面前算是班门弄斧了！”

　　然后没让卫净华说话，直接吟：“角儿劝人也是直，莲花菡萏也有泥。”又故意咳了一声：“莫要空虚乱吹笛，您若有意可告辞。”

　　最后一句话的声音要比平常大，然后又谦虚地说:“粗杂之诗，您若嫌不堪入耳，那便算了，就当从未有过此诗。”

　　“角儿劝人也是直，莲花菡萏也有泥。莫要空虚乱吹笛，您若有意可告辞。”这首诗是讽诗，也是对诗，暗骂了卫净华，也算教导了卫净华一顿。

　　卫净华还外表还调笑摇扇，可在心里就暗想着：这女子倒是是真不凡，竟会赋诗。虽作不算精诗，但也算的上是懂了，这下可就不好办了。

　　正当卫净华为难，殇渊得意之时，赵缘怨卸完妆走过来了，上下打量一下正摇扇的卫净华，问：“这位是？”

　　卫净华依然自报：“在下卫归，字净华。”说话时还靠在墙上，显然是不尊敬。

　　而赵缘怨突然抬高噪音道：“这位卫净华公子，您刚才说的我听见。”然后又碰了碰殇渊：“你说的我也全听见了。”

　　说罢指责殇渊道：“不会说话，公子若有什么叫你办的，你就必须要办！有什么唱错的？让懂的人教教你也可以，这位公子就应该懂一些，他说的话你能放在心上！”

　　然后又望到卫净华：“公子，有冒犯之处，多多包含。”说罢又指了指殇渊：“新来的人儿，不会说话，我代她问您请罪了。”

　　卫净华笑着行了一礼，言道：“不用，不知您是何人？”说完，收起了折扇。

　　赵缘怨莞尔一笑：“小女名不雅，叫赵缘怨，父母随口一起。”然后便硬拉着殇渊进入了屋里，没看见卫净华的表情与动作。

　　卫净华轻声的一句：“知道了，下次还来听戏。”但两人没听见，而卫归看两人进了门，也就不讨趣的摇着扇走了。

　　净华先生走到了门口，孙班主还弓着腰问了一句：“有事常来哟！”卫归一声不吭，用扇子打孙班主的脑袋，一肚子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