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景玉园花语楼间，花语把青衣心牵

“灵凤入巢飞鸟漫，终是无人可相伴。百鸟之王忧愁倦，缘到尽头皆是怨。”

　　周懿鹃感觉像心里空了什么似的，缓缓低下了头，像木偶戏中木偶一般，向受人操控般走着。心里上正想着这事儿，这个时候，肩膀上突然撞上了一个人。

　　周懿鹃一抬头，想说一句话，可感觉眼前有点黑了，一下就晕在了那，听到了那人叫喊，想起来，但怎么起也起不来，眼前慢慢变黑了……

　　这时候，她做了一个梦，一个有寓意的梦。

　　周懿鹃自己走在一个漫长的道上，走着走着，忽然听见了声音。

　　“鹃儿，晚了！该回家了……”

　　一个在黑暗处看不见身影的女子叫着，周懿鹃连忙回头看，看见的却是——

　　“咿……呀……呀……咿”

　　那个青衣，似自己，又不像自己，调门比自己高多了，气派也很足，声音更好听，想是个角儿。那是谁呢，她是谁呢？

　　在长长的路上，她还在走着，想停下来，但不知为何停不下来了。周懿鹃继续往前面走，往那条越来越黑的小路上继续走，继续走着，慢慢的地走着。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

　　是一个小女孩儿，在背《百家姓》，背得熟练极了，像极了周懿鹃，她是谁？她又在哪呢？看不清她周围是什么样子。

　　周懿鹃继续想着，继续走着，赫然发现那女孩儿好似长大了一岁。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还是那个女孩，但比之前个子高了不少，这次看清楚了，在府邸里，有位教书先生在旁边坐着，这个女孩在背书，是个大家闺秀。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周懿鹃看一下，那人头上簪着银鎏金模印花卉带陈永和双大银簪，一脸的富贵气，可就是看不出来是谁。身穿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裙，拿着合欢扇，扇子上有长圆、梅花之形，柄竹浑色；有流苏、玉器之饰。靠着金丝枕，焚着梅花香。

　　周懿鹃又是在继续走着，漫长的走着，忽然又听见了一声。

　　“我替你算过，你是水命……”

　　这又不是谁说的一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对周懿鹃说的还是对别人说的，到底是谁说的，这都不得而知的事儿了。

　　只不过周懿鹃隐约记得，有过这一句话罢了，但听完这句话之后，不知怎么，周懿鹃慢慢睁开了眼睛，她醒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亭楼的床上，戏服也换了下来，妆也卸了。身上是一袭红衣。

　　周懿鹃望望这楼上：前面有两只鸟儿叫的甚欢，周围全是草木气氛，甚是惬意，但这里既不像饭馆，也不像客栈，这是哪呢？

　　正当周懿鹃正奇怪的时候，忽然听见了的脚步声，由下而上，脚步轻盈，直推门就进来了。

　　一看见鹃儿醒了，是半惊半喜，差点喊了出来，但最后也是缓缓一句：“哟，你醒啦？”

　　鹃儿看一下眼前这个人：长相不算出众，但也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质，是个有骨气的女孩。可是仔细一看，在手臂上有一道被遮上的疤。

　　那佼人微笑，有撸开了袖子：“以前被人打的。”

　　周懿鹃仔细看了看，那疤痕从手延伸到小手臂，不知是谁下的这么狠的心。在她白藕般的手臂上还有一颗鲜艳的红痣，是守宫砂。

　　周懿鹃又揉了揉头，然后开口问：“这是哪呀？

　　她小声说：“花语戏楼呗。”

　　鹃儿看向半掩着的门：的确有个戏楼模样，几个人正在那练，旦角，生角。

　　这时，突然有人儿叫她：“娥落！出来啦，在那干什么呢？”

　　玉娥落赶紧说：“好的。”然后又对周懿鹃言：“我见你也应是个小角儿，这正好缺一个跨刀青衣，就算是你啦！”

　　鹃儿有点受宠若惊，眼睛瞪得老大问：“真的？”

　　玉娥落本来要走，还回了一句：“那还有假？”

　　下午便出戏了，所以中午的时候，玉娥落带着鹃儿走了过去，任凭别人说说道道。

　　这时候从远处走来一人，有种大家闺秀的气质，但又有种孤高自傲的姿态，从老远就感觉到了她会鹤立鸡群。

　　鹃儿碰了玉娥落的手，问：“这是谁呀？”玉娥落上眼瞧都没瞧那人，直接就说。

　　“这的大角儿，赵缘怨，要么谁有这么大的气势？平日里也算是手不碰凡物，只是瞧一瞧诗词歌赋的书，一看来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玉娥落说完满脸的嫉妒，看见她那样的神情，周懿鹃“噗嗤”一下被她逗笑了。随后玉娥落也是爽朗的一笑。

　　鹃儿上眼一瞧：容貌定是绝世的，只可惜总是不笑，显得佳容甚是憔悴，却知道为何周幽王要取褒姒一笑而戏诸侯了。

　　看样子真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仔细一看，眉眼中还有些许书卷灵气，很是清新典雅，只可惜日涂抹着厚妆，台下谁也看不出这佳容。

　　只听她在那练嗓子：“咿……呀……”唱起了那无字戏，她的声音如同夜莺，明亮而婉转，婉转中却略带伤感与忧愁。周懿鹃听到了，也是甘拜下风。

　　霎时，又唱了一曲《无心弄》，虽然鹃儿没听过，但唱的绝对是一流。

　　如同天上的梧桐不被地下的烂泥所污身，如菊般的傲骨，如梅般的风姿，如花般的美丽，如山般的清高，如雾般轻盈，融为一体真是个绝佳的人儿。

　　鹃儿一直看着她，她练完了嗓子，才说话：“你看着我干什么？”

　　鹃儿一抿唇，言语道：“没有事，听你唱的好听罢了。”

　　她笑了一下，笑得极为轻盈，无孤芳自赏之嫌，更无顾影自怜之心，轻盈得真如同赵飞燕掌中跳舞。

　　孙班主走了过来，笑说：“丫头，叫什么名儿？会不会唱青衣？”

　　鹃儿应声：“周懿鹃，以前就是唱的。”

　　孙班主又是笑了一笑：“原来如此，那便留下吧，可会认两个字？”

　　周懿鹃听后道：“会认几个字。”

　　孙班主连忙“哦”一下，说：“送你个名字，长渊，可行？如果可以，从此以后，你叫这个名字。”

　　未等到孙班主说话，身后一人响声：“刚与外番一战，大败。十万士葬江边，殇渊，如何？”

　　孙班主一愣，然后才言语：“叫殇渊吧！”

　　周懿鹃一看躲不过去了，就只能应下这个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