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危机降临 06

06【安然，你在哪里？】

　　很快，距离“世界舞者大会个人赛”的开始只剩下一个多月了。

　　叶冰澜已经早早编完了她比赛要用的舞蹈。每天下了课，她都会跑到舞蹈室里练舞，录像，看录像找出自己的不足之处，进行改动，继续联系。何安然也经常会坐在舞蹈室里，看着她跳，给她提一些有用的建议，鼓励她。

　　叶冰澜累了，何安然帮她擦汗，给她递水、递食物；她肌肉酸痛，他帮她按摩；她休息，玩手机时，他虽然技术不好，却会坚持着，认真地帮她梳头发……两人待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多说话，却仍是会为对方的存在而感到安心。

　　叶冰澜已经习惯了自己练舞的时候，何安然在身旁的感觉，所以当他提出为了完成毕业论文，要去隔壁A市待上两天，去做点调查，并去监狱进行心理分析的时候，她虽然真心为他的优秀感到高兴，却还是有些失落的。

　　何安然搂住她，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舍不得我？”

　　叶冰澜闷声点点头，“有一点儿。”

　　他笑，“才有一点儿？”

　　她伸手搂上他的脖子，歪了歪头，“好吧，的确是非常舍不得。但是我当然知道你现在要去做的事情非常重要。所以啊……”她稍微踮了踮脚，“你的论文必须被评为‘优秀论文’，要不然我就当你这两天是为了躲着我，自己跑去旅游了。这样的话，那到时候我可要惩罚你。”

　　他眼睛弯着，“好”，然后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又紧紧抱住了她。

　　叶冰澜独自练习的两天就这样开始了。

　　第一天下午，唐歆出现在了舞蹈室。

　　当时叶冰澜刚做完一个甩头后迅速下蹲的动作，唐歆就进来了。

　　唐歆见到她，有点尴尬。

　　叶冰澜停了音乐，坐到了木地板上。

　　“找我？”

　　唐歆连忙摆手，眨眨眼，问道，“你是在练比赛的舞蹈吗？”

　　叶冰澜点点头，“嗯。”

　　唐歆笑笑，“你真厉害。”

　　叶冰澜似乎并不意外她会夸自己——毕竟几个月前的事情以后，唐歆每次见到自己时都会露出一种尴尬和害怕参半的表情，也会努力地用礼貌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她看得出来，唐歆是在向她示好。

　　所以叶冰澜笑得还挺友善的，“谢谢。”

　　果然，唐歆没什么话要说了，停顿了一下，又尴尬地笑笑，“我……看一下你跳舞……行吗？”

　　叶冰澜耸耸肩，没正面回答她，而是放了音乐，站起了身。

　　一曲毕，唐歆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赞赏，“你真的好强，我觉得你肯定能得奖。”

　　叶冰澜双手合十，表示感谢，“不过我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反正我觉得能得奖当然是最好的，但要是没有，只要我尽力了，我也不会后悔。”

　　“祝你成功。”唐歆笑得一脸真诚。

　　叶冰澜说得对，只要她尽力了，她就不会后悔。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一句话，叫做，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的确如此。

　　意外来得太突然。

　　何安然不在的第二天，也就是唐歆来过舞蹈室的后一天，刚好是学校艺术节的闭幕式。

　　叶冰澜作为即将参加国际街舞比赛的“校园风云人物”，自然是被校方邀请，在学校艺术节闭幕式上表演。且其独舞作为最后一个节目，需要使闭幕式圆满落幕。

　　表演前，叶冰澜还和何安然通过视频电话。

　　“我的小猪得加油喔！这就算是大赛前的最后一次大型实战演练啦。”

　　她勾勾唇，“好。”

　　“我明天就回来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她想了想，“带点特产吧，最好是点心类的。多带点啊，这样她们也有得吃。”

　　何安然当然清楚她说的是宿舍里的几个好朋友。

　　他笑，“没问题，小馋猫。”

　　表演的过程中，一切都很顺利。叶冰澜也自然而然地凭借自身实力获得了全场观众的认可；她甚至能听见她的名字被大家一遍一遍地兴奋呼喊着。

　　三个舍友和专程从G大跑来看她的邵烨城一定很为她自豪吧！

　　按照上午的彩排，在她跳完舞之后，所有参演人员都需要从舞台两边重新上台参加谢幕仪式，并且最后统一从左舞台（表演人员站在台上面对观众时的左手边）的小阶梯退场。

　　由于叶冰澜是表演最后一个节目的人，于是谢幕时，她就只需待在台上，在舞台前部的最中央直接蹲下。

　　其他人按照原先设定的顺序上了场。叶冰澜耐心地蹲在那儿，突然感觉自己右手边的人撞了自己一下。

　　她回头，发现是一个刚才表演话剧的女生蹲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她了。女孩道了个歉，她微笑着说了声“没关系”便也不再在意。退场时，叶冰澜踩到下台用的小楼梯上。由于当时是两排人一起下的小楼梯，比较拥挤，叶冰澜又正在下楼梯，将整个人的重心挪到了单只脚上，于是当后面的人不小心被绊了一跤，刚好撞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直接朝小楼梯旁的平地侧着倒去。

　　这一次表演也是在户外临时搭的台。台旁小楼梯旁边的位置原本安装了一个用来固定彩色聚光灯的钢制高架，结果由于工人们的疏忽，高架的位置偏了，于是工人们只好把它拆掉，重新在旁边安了一个高架。而时间紧急，拆高架的时候没有拆干净，地上还残留了一小根立着的钢管。

　　当叶冰澜摔下去的时候，那一截钢管准确无误地插进了她的膝盖。

　　她顿时痛得失去了知觉。

　　再次睁开眼，她看到了朋友们的泪眼。她听见他们在喊她的名字。

　　她很想笑着安慰他们，说自己还好。但是疼痛已经彻底支配了她的意识。

　　她皱了皱眉，再度闭上了眼睛。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安然，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