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取名杀生

　　秦历四十三年，

秦国自开国以来，国力日渐强盛，大国之姿显现，西域拓拔一氏横空出世，联合北魏国，对秦国虎视眈眈，多次发动小规模侵袭，大将军叶明阳、秦栾奉命镇守两处边境。

秦相张权甫趁此机会以雷霆手段铲除异己，朝堂上下哭喊声一片，开始向权利的巅峰迈进。

位于秦王朝的极北之地昆仑山脉，山顶积雪终年不化，山腰森林密布，山下四季如春，被当地人称为神山。

　　一少年盘坐于山腰竹屋前，周身散发着模糊的光晕，天地间一丝丝纯正元气顺着少年的毛孔钻入。

若是有人看见定会大喊神迹。

　　仔细瞧这少年，光洁白皙的脸庞，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长发随意搭在肩上，颇为俊秀。

　　“修行难，难于上青天，下三品、上三品、大小宗师……，今日才入上品三，何日才达无敌境啊师父。”少年收了吐纳式，一脸愁容看向正对盘坐的白发老者。

　　老者瞥了一眼，不满道：“小子，修行一事，切记浮躁，想要成仙，你还需要个几百年，甚至几千几万年。”

　　少年一笑也不在意，道：“师父，既知成仙遥遥无期，何必常年枯坐于此，你可说过，我入上品，你就放我下山的，再说，嫣儿的钱我还没有还呢。”

　　老者闻言一怔，想到那个玉花楼的美人儿，上官嫣儿，此女一颦一笑都牵扯着男人的神经，多少王公大臣为了见她一眼，一掷千金。就连他这修心之人瞧见，也不得不多看几眼。

　　当初秦栾和叶明阳一西一北前往边境，秦栾捉摸出了点不同的味道，恳求自己代为照顾那独子秦辰，本来觉得是件容易事，自己也要还了欠那秦栾的恩，满口就答应了。

没成想这小子不想上山，竟躲藏于玉花楼中。

　　还有那叶明阳之子叶星，同秦辰为拜把子兄弟，被秦辰唆使的竟派了私兵围剿自己，当初不知下了多大的工夫才从玉花楼中将这小子拖到山里来。

　　老者越想越气，一巴掌狠狠拍到少年的头上，缓缓开口：“你这小子越来越混账，要不是你爹求着我，我懒得费功夫教你，上品又如何？宗师又如何？哪个能在这乱世保全性命。”

　　少年捂着脑袋，跳起身来，想了想又离老者远了几步，这才开口：“我秦辰是我秦辰，秦栾是他秦栾，我可没求你教我，我就算修到你这地步，北刀、南书、乱阴阳、哪个打的过？”

　　一道细微的风声传入秦辰耳朵，秦辰一惊，刚想转头躲过，“砰”的一声脆响，秦辰脑袋又挨上了一巴掌。

　　老者看着秦辰吃瘪的样子暗自解气：“老夫虽不曾打过，但杀人自有万般法，我还不曾怕过谁，倒是你小子这样妄想下山，如何自保，碰见寻常武夫一样杀鸡般宰了你。”

　　老者顿了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你说想要下山，昨晚……去了妖谷？”

　　秦辰一听妖谷二字，气势骤变，眸子变得猩红，低声道:“去了。”

　　老者抬手将秦辰身上的戾气压了下去，目光沉重，暗叹都是因为那件事才导致这小子杀性变大，如今又有了这把杀性更大的剑。

　　雪山之中有妖谷，是妖怪聚集之地。

　　秦辰刚上山时遇见一只白狐，可爱至极，秦辰于山上练剑读书，白狐就在一旁安静端坐观看，这一人一狐日夜相伴。唯独秦辰杀妖修道时，白狐有时吱吱呀呀，阻挠秦辰，秦辰也不说什么，他知晓白狐有灵，除了吃人杀人的家伙，其余妖族遇上皆适可而止。

三年来，秦辰经常偷偷下山，总往山脚镇上白儿家跑，又是送野味，又是送衣物。

老者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不拦着，只要秦辰不回都城就好。这原因他也知晓，虽说白儿长的漂亮，却不是因秦辰他喜好美色，是秦辰来时身上破破烂烂，白儿瞧见怕山里寒冷，硬拉硬拽不许老者带秦辰上山，非要亲手织了冬衣送予秦辰。老者心里叹息，秦辰这小子倒是重情。

那日，秦辰随师父前往城中办事，临走托白儿照顾白狐，白儿上山次数不少，一听白狐心里欢喜，秦辰前脚刚走，白儿就上山了。

妖谷中有一凶族，白面獠牙，似狼非狼，嗜杀成性，喜好美色，被当地人喊做雪妖，几年来被秦辰杀了不少。

雪妖首领知晓山腰老道士不好惹，下令族人能躲则躲，如今这两人一走，一些游荡的雪妖生出报复之意，又听闻屋中住一女子，耐不住美人儿的诱惑，趁着夜色袭了上来。

　 白儿从未修过武道，哪是这些凶残之辈的对手，毫无察觉被雪妖扑了上来，三两下便被擒住，刺鼻的腥气扑面而来。

白儿一瞧竟然是雪山大凶，吓得奋力挣扎：“放了我！”

　　一只雪妖紧紧搂住白儿因害怕颤抖的娇躯，盯着白儿雪白的粉颈，冷声道：“美人儿莫怕。”

白儿看着一只只猩红的眸子，绝望顿生，拼命哭喊。

紧接着那雪妖一把扳过白儿身子，白儿紧咬朱唇，羞辱的将头扭向一边，“不要！！”

发间隐约传来的玫瑰花香，使雪妖喘息声渐渐粗重起来，冷声道:“若不是我鼻子好使，今日就叫美人儿你躲过去了。”

又一只雪妖手指滑过秦白儿那双纤细秀美的玉腿，秦白儿面露悲恨，死死按住雪妖双手，哀声请求：“不！不要！”

　　雪妖们闻言笑的疯狂起来，一把抓住秦白儿的藕臂，道:“相信那人族小子回来后会很开心。”

秦白儿发出一声弱弱的哀叫，娇美的脸颊痛苦地扭曲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

　　月光打在地上，竹屋的影子挡住了雪妖们粗暴的身影，偶尔一声闷叫接着一处破碎的衣物被扔到地上，女子那两条晶莹玉腿无力地在雪妖背上摇晃着……

深夜，一只白狐轻悄悄的走来，身上带着深可见骨的撕咬伤痕，见到这一幕，露处悲恨的模样，一口献血从口中咳出，眨眼间消失无踪。

　　秦辰同师父回来之时，只见一片狼藉，白儿蜷缩着趴在地上，背上一道道牙印爪痕清晰可见，雪白的身体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秦辰慌忙冲上前去，用自己衣物替秦白儿盖住，一股冷意笼罩心头，连道:“师父！师父！快救白儿！快！！”

　　秦辰看着白儿身上的抓痕，内心彻底崩塌，悲愤之意涌上心头。

　　老者眸子眯起，抬起一掌将秦辰打晕过去。

　　“你是也想做那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吗？”

　　老者一挥袖袍，茅屋四周十里内的积雪消失不见，野兽精怪俯首称臣缓缓退出十里之外，这处狼藉的冰寒雪地中恢复如初。叹道：“我不杀你，我徒儿会杀你。”

　　白儿死了。老者设方圆十里为界，任何人过界即死。秦辰变得沉默寡言，直到白狐一天夜里送来一把剑，秦辰日夜练剑，取剑名杀生。

昨日终于破境上品三，屠戮雪妖一族殆尽，上到老人，下到孩童，秦辰皆没有放过。

　　雪山难得一见的太阳微微有些刺眼。

秦辰重新盘坐下来，给老者倒上用雪山泉泡出来的新茶，“师父，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老者摇了摇头，不再言语。拿起茶水一饮而尽，迈步向门外走去。临门一步又停下，神色略显悲哀。

　　“你爹曾说过，待你成年让我送你去边境，可我想，那终究是小道，我想让你去那白鹿书院，修大道，你自己决定。”

　　秦辰听了微微一笑：“师父，去那白鹿书院。”

老者怔了怔，迈步踏出门外，用只有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别怪师父，师父替你做了，你会心生魔相，今日，师父该做一做什么了。”

　　十里外的漫天大雪呼啸呜咽，似恶鬼哭泣，似人鱼悲鸣，老者握拳径直向雪山妖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