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鲜卑覆灭

第三十五章：

战火燎原之时，无论何处都是风云变幻之势。却说步度根亲率鲜卑所有战士主动出击迎战来势汹汹的新乌丸王查吉，虽说双方兵数相当，可毕竟查吉一方是城中自愿入伍的牧民。而步度根一方则是实打实的鲜卑骁锐。

第二日午时，两只大军便在鲜卑与乌丸交界处不期而遇。没有过多的言语解释，双方大王只是互视一眼，便下令冲杀。

霎时，各自身后的大军如同墨黑的骇浪一般延展拍打在一起，冲天的喊杀声直冲云霄，以至于方圆十里开外依旧震人心魄……

实力的差距自然造成碾压般的攻势，乌丸一方本就是急行军，又怎能抵挡得住鲜卑一方的以逸待劳。单方面的血腥屠戮一直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大战也从午时打到了日暮西山。

眼看着乌丸一方兵败如山倒之势，步度根却看见了查吉脸上毫无恐惧甚至带着蔑视的那种微笑盯着自己。步度根不由得寒毛直立，下意识望向了狼城的方向。

“报！”这一望还果真出了岔子，只见一名浑身污血的小卒骑着马从狼城方向赶来，跪在步度根面前哭禀道，“大王！一支乌丸精锐偷袭狼城，弟兄们毫无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狼城已经失守了。那个乌丸头领说，大王若是不降，就杀光狼城中所有的妇孺孩童！”

“混蛋！”步度根破口大骂，回头怒视着查吉，查吉也正好和他双目相对，脸上露出了更为嚣张的笑容。

“……这场战斗，已经没有在持续下去的必要了，”步度根看着尸骸遍野的草原喃喃道，“吹号收兵！”

“呜……”冗长浑重的牛角号吹响，处于优势的鲜卑一方先是一愣，但又不得不且战且退与乌丸一方拉开了距离。查吉也挥了挥手表示暂停战事。

“小子！都说你乌丸人各个心如豺狼，如今瞧来果真不错！”双方主帅骑马立在队伍前方，步度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对方道，“残杀老幼，神灵有知定要你悔不当初！”

查吉闻言哈哈大笑：“步度根，你别忘了。是你背信弃义在先，又派遣刺客杀我父王和两位兄弟，我查吉今日所为都是拜你所赐！汉人有话说得好，兵不厌诈，身为将者只知道与敌人正面交锋，只能说是愚人！”

“你！”步度根咬牙切齿地看着对方，虽说他自己心知肚明轲比能万万不可能做出刺杀呼厨泉这种蠢事，但现在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行了！你投不投降！”查吉懒得再演，直接开门见山地朝步度根喝道，“若是不降，你鲜卑一族只怕会就此灭亡了！”

对方再次以全族相要挟，步度根再是怒发冲冠也无济于事，“鲜卑儿郎们……随我……随我向新王……屈膝！”

草原上的规矩，当一个部落的王向另一个部落的王屈膝下跪之时，便是代表了这一个部落已经彻底放弃了主权。而这一幕正是查吉久侯的一幕。

“哈哈哈！”查吉得意地仰天大笑，身后的乌丸士卒们也纷纷举起武器用乌丸语大喊着“万岁”。在步度根的带领下，鲜卑人即使有千万个不愿意，却也不得不相继下马跪在查吉面前俯首称臣。

“大王……这下您可以放过狼城中的百姓了吧！”步度根抬起头来，眼神中满满都是杀意。

查吉笑了笑，“既然你已经代表鲜卑向我称臣了，从此便不再有什么鲜卑了，我又怎么会残害自己的子民呢。”

步度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突然查吉的眼神露出狰狞之色，步度根身形一躬，难以置信地向下一看。

查吉居然用一柄弯刀刺穿了自己的胸膛，而那柄弯刀正是自己给轲比能作为使臣的信物。

“你！……”

“忘了告诉你，我可和我的父亲不一样，我习惯杀光统治区域的旧王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毕竟我可不希望往后又有人在我的身后捅我一刀！”查吉狞笑着松开手，步度根便不甘地往后倒在了地上。

“大王！”

见到查吉的举动，本来受降的鲜卑人突然暴起，纷纷要上前杀了查吉为步度根报仇，只见查吉不躲不避，狞笑着勾勾指头。

突然身后早就做好了准备的乌丸人马弯弓搭箭对着毫无防备的鲜卑人就是一通乱射，原来这早就是查吉的计划，无论这群鲜卑人降与不降，等待他们的都只有死亡一条路而已……

次日，查吉带着剩余的乌丸人马进入了鲜卑狼城中。所有的鲜卑民众都被押送到了城中心，查吉命人将步度根以及其妻儿子女的首级悬在了中心的铜柱之上。以这种心灵的摧残来震慑那些企图造反的鲜卑人……

数日之后，乌丸与鲜卑的战事才传到了西边的喀则耳中。不仅如此，随即而来的还有一封查吉亲写的“劝降信”和近十万乌丸人马兵临边境的消息。

而此时的喀则手中兵力不足，即使效仿查吉加上全族男子合起来也抵挡不了虎视眈眈的乌丸人。

战，必定是死路一条。降，又要让他背负上出尔反尔的骂名。想起自己在饮马泽与孙狼赵云断掌为誓，喀则不禁阵阵叹息。

“去把吴将军叫来，就说我有要事商议。”喀则挥挥手吩咐到。

副将先是一愣，旋即又抱拳离去。喀则口中的“吴将军”乃是孙狼的心腹从将，名叫吴贲。

孙狼先前联合鲜卑对付呼厨泉时，便是遣他为使说服了步度根与之联手。孙狼与赵云离开漠北，便将他留在喀则身边，一来是为他出谋划策，二来则是紧盯喀则防止他有二心。

不出一会儿，吴贲在副将的带领下来到喀则面前。

“吴贲见过大王!”吴贲身披革甲，气息未定看样子刚刚练兵完毕。来到喀则面前还是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吴将军多礼了。”

喀则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下谈。

“韩将军可知道乌丸前些日子吞并了鲜卑？”喀则将查吉给他的劝降信递给了吴贲一阅。

吴贲接过信函未做言语，细细阅毕了心中内容，脸上多了几分轻蔑的笑意。

“查吉……”吴贲喃喃道，“这个名号我倒是不知，不过既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使乌丸易主，又攻破了鲜卑狼城斩了步度根。可见此人绝非善类。”

“不知大王有何打算？”吴贲饶有兴致地看向喀则，等待他的答案。

喀则叹了口气，眉间的焦虑不减反增，“若是战，基本毫无胜算，到头来苦了我的子民们随我一同陪葬啊。”

“那大王这意思，是要背弃与我家主公的盟约，向乌丸称臣了？”

“如果我下定决心投降，早就命人把将军五花大绑，又何必请将军前来商议呢。”喀则苦笑着看着对方，看来汉人对他们的戒心从来没有放下过。

“哈哈哈!”吴贲笑了笑，“末将倒有个想法，不知大王可愿意听？”

“将军若有良策解我之危，喀则愿将将军奉为上宾!”一听吴贲有法子，喀则顿时激动地三两步上前握住吴贲的手。

吴贲赶紧谦虚道:“大王这是哪里的话，末将奉命在大王身边，就是为大王出谋划策。如今大王有难，末将定当殚精竭虑才是!”

客套归客套，吴贲随后便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正如大王所知，如今查吉在白谷、王夏、望山等地已经布置了重兵，一旦大王否决了查吉的劝降，不出数日，貘丘就会被乌丸大军淹没。”

一副羊皮地图上已经被吴贲圈圈画画了不少痕迹，也更能看出喀则一方处于严重劣势。

“不战不降，那我们就撤!”吴贲神秘一笑，喀则却不明所以。

“撤？往何处撤？”

“这里!”吴贲随手一点，乃是毗邻并州地界的阴山一片。

“阴山？”喀则更为不解，“吴将军莫不是说笑话了，貘丘离阴山便是昼夜不歇也得三五日抵达。何况若是撤退，我们必须带着库布百姓一同撤离，速度将会被大大拖慢，被乌丸人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反正都是要退，何不翻过千机山，进入幽州境内暂避乌丸人锋芒？”喀则问道。

吴贲含笑等他说完，接着道:“如今幽州刺史之位已被圣上授予了刘虞，据末将所知，此人与乌丸关系密切。试问大王，若你是刘虞，是为了搭救素未谋面的人而得罪一方强援，还是会把库布人一网打尽送乌丸一个顺水人情？”

“这……!”吴贲一言，喀则顿时明白了。

“可即便如此，若无准备便军民一同向阴山撤离的话，还是会被乌丸人追上啊。”

吴贲闻言又是一笑，“大王尽管放心，末将既然已经开口，就一定有了十足把握。大王若是信得过末将，还请将兵马调动大权交由末将安排。”

“这……”喀则稍一迟疑，又看着吴贲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那就全权交由吴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