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内忧外患

第三十三章：

说厌了秦龙炀这一边，再来纵观目前中原局势，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连年的战乱，加之百年一遇的特大旱灾，放眼中原几处沃土几乎颗粒无收。

繁重的赋税使无数百姓逼不得已拖家带口流往他处，更有甚者群聚一起杀富济贫上山落草当起了山大王。

公元187年初，是整个东汉时期最黑暗的年代之一……

可身处司隶洛阳的达官显贵们又怎会低下头去聆听那些最下层的哭喊声，洛阳城的富人区中奢靡如故。无论是大腹便便的商贾，或是穿丝戴锦的官员，仍旧穿梭在各大风月场所吃喝享乐腐朽度日。

朝中重臣中，大将军何进、十常侍张让以及车骑将军董承三人为首的三大派系之间的明争暗斗也是愈发的嚣张。

而此时年仅30岁的灵帝刘宏也深居后宫成日与妃子淫乐，或是差人找来各式各样奇怪的药材用以炼制长生不死的丹药。

如此昏庸的东汉末年，焉能不死？

……

却说受封那日，公孙瓒幸得有秦龙炀开言相助，加之抵御幽州贼乱有功。算得上是功过相消保住了一条命继续镇守北平，受封结束后，公孙瓒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北平老家，却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大消息。

“混账！”回到北平的公孙瓒召集来了军中部将和谋士来到议事厅，不待众人解释就怒气冲冲地一巴掌扇在了儿子公孙续的脸上，看到红里透黑的巴掌印映在公孙续的脸上，众人才知道公孙瓒这是真的气急了。

“主公息怒！”将士们赶紧上前劝解公孙瓒，公孙续挨了一巴掌早就脑袋一片空，傻傻的站在原地。

“息怒？若不是我公孙瓒就这一个嫡子，我非要把他推出去斩了不可！”公孙瓒一甩披风，哀叹一声坐在主位上，“五万将士！那是五万条活生生的性命啊！你个混账知道五万是个什么概念吗！若是寻常部将，就是杀头五万次都不余过！”

“爹！孩儿知错了！爹饶孩儿一命吧！”一旁的关靖看不下去了，用脚轻踢了公孙续两脚，公孙续顿时嗷的一声哭了出来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主公，少主有过是不争的事实。但此事确实也怪我等劝诫不力才让少主犯了大错，若是要罚，我们当属连坐才是。”关靖上前几步跪道。

“主公！我等也甘愿受罚！”瞿丹等部将也会意跪下请罚。

要不说还是得关靖情商高呢，看得出公孙瓒这一幕不过是在逢场作戏。关靖赶紧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如此一来重罚公孙续肯定说不过去，但不罚又难平其余将士之口。

公孙瓒故作纠结之态，沉吟许久才点点头道：“我本想重罚逆子，可众位将军都替他求饶。即便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来人啊！”公孙瓒一喝，门外的卫士便走入殿内，“将公孙续摘掉将盔，即日起降为步卒，再打五十军棍以正视听！”

“多谢主公不杀之恩！”公孙续痛哭流涕磕头谢恩，可这五十军棍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至少一个月内是下不了床了。

料理完儿子给自己留下的烂摊子，公孙瓒颇为苦恼地扶额叹息，“如今军中还有多少兵马可用？”

“城中与右北平和渔阳驻军加合一起也只有两万多点兵马了。”严纲回禀道。

“两万？”公孙瓒苦笑一声，“想我北平鼎盛之时，驻军兵勇多达八万之多。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公孙度使个绊子竟能让我折损六万兵力，两次征讨损兵折将！这公孙度不除，难解我心头之恨，难告九泉之下阵亡的弟兄们的亡灵啊！”

“主公！”关靖出列禀道，“公孙度固然要除，但现在不是时候。不才倒是有一计。”

“士起但说便是。”

“如今正值荒年，单说我军中粮草补给仅够日常的开销，此时若有战事，辎重耗费无疑是巨大的数目。何况辽东气候恶劣土地贫瘠，公孙度手下那么多兵马只能减员减少粮草消耗，所以不用担心他们还会主动进攻。”

“我军便可借此机会效仿蓟城秦龙炀所为，主公可带兵屯田，收拢民心，广纳流民进城。如此一来也可补充兵员，试想今年秋收之时，我军又能恢复到昔日盛状！”

“主公，军师所言句句在理，末将也同意！”

“是啊主公！”

关靖的话深得其余部将赞同，公孙瓒听了也颔首，“闻君一言茅塞顿开！那便按军师所言执行，即日起我公孙瓒也要卸甲归田当几日农民了！哈哈哈！”

“主公英明！”

再说漠北近况，中原旱灾不用多说也波及到了漠北乌丸一方，本就缺水的草原几处泽潭也几近干涸。牛羊牲畜倒能靠吃牧草抵挡，可人没了水就只能活生生脱水而死。

由于喀则与呼厨泉翻脸，夺走了漠北与幽州接壤的大片地方，而那里便是漠北水源最充沛之处——饮马泽。呼厨泉哪里受的这种气，接连派出三支部队进攻，喀则也就地设防安排了重兵把守，打退了呼厨泉的几番进攻守住了水源。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本就补给不充足的呼厨泉一方吃了亏自然只能放弃了继续攻打的计划。这时，临边的鲜卑人却又主动递出了橄榄枝前来求和。

“呼厨泉大王！此番我们前来是替我方大王步度根来向大王请和……”来人是步度根手下的大将轲比能，想当日呼厨泉与喀则在饮马泽大战之时，就是这个轲比能带着鲜卑部队偷袭自己的王城才导致自己大败，如今要战是他，要和也是他。

“哼，”呼厨泉狞笑一声，“步度根那个见风使舵的混蛋会主动向我求和？我前些日子在饮马泽又被喀则打得落花流水，现在正是疲态，他不主动向我进攻我已经觉得很诧异了。说吧，这次又有什么阴谋？”

“大王误会了，”轲比能右手放在胸前行了个贵族礼跪下，显得极为谦卑，“当初我方大王也是受汉人蛊惑才行此下策，如今大王幡然醒悟意在痛改前非。所以才命小人前来，而且如今大王的乌丸已经两面受敌，加上水源受控，想必难以支撑多时，我方大王愿将鲜卑境内水源分与大王一半以表忠心。”

如今确实是非常时刻，一听鲜卑愿意分出自己的水源给自己，呼厨泉还是有些动心。不过俗话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呼厨泉警惕的看着对方，“条件呢？”

“呼厨泉大王果然爽快！”终于说到了点子上，轲比能咧嘴一笑，“我方大王希望自今以后，呼厨泉大王能认同我方鲜卑大王的地位，双方止战休戈共对南边的喀则与汉人。等喀则被消灭后，只要呼厨泉大王能将南方的土地分与我们一半即可。”

“一半的土地？”呼厨泉皱起了眉头，想当初喀则和步度根都在自己手下时，偌大的北漠草原都是自己的地盘，如今若是答应了鲜卑的要求，就代表自己要和鲜卑平分草原，呼厨泉心中十万个不乐意，但就目前情况来看，隐忍成了最好的办法……

“好吧！”两个字几乎是呼厨泉咬碎了牙齿说出的，“我答应你们的条件。”

轲比能会心一笑，“如此甚好，那小人就先行告辞了！”

“且慢，时候不早了，贵使特意前来，呼厨泉不能招待不周。”呼厨泉大气地挥挥手，向身旁的侍卫吩咐道，“安设酒席，宴请几位鲜卑来使，从今以后，我等当以兄弟身份相处。”

“多谢呼厨泉大王！”轲比能也毕恭毕敬地向呼厨泉行了个礼，“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

本以为又是一场化干戈为玉帛的好事，却没想到暗藏了杀机……

是夜，呼厨泉命人杀牛宰羊备下美酒招待鲜卑使团，在乌丸王城宫殿内，呼厨泉叫来了自己的三个儿子与其他重臣共同赴宴。双方吃肉喝酒大谈未来，一直到了半夜时分方才完毕。

轲比能等人酒酣尚醉，便在呼厨泉安排的住处中住下歇息。一行人回到屋内，轲比能下意识一摸腰间，顿时脸色一白，“我的刀呢！”

腰间的只剩一副空空的刀鞘，那柄象征着鲜卑大王步度根的腰刀却不见了踪影！

“会不会是席间遗落在了大殿中，要不我们回去看看吧？”另一名鲜卑使者问道。

此时的轲比能额头一阵冒汗，总觉得似乎哪里出了问题，但又察觉不出来，“走，回去看看。要是这柄刀被别有用心的人拿走了，那可就不好了！”

……

同刻王城大殿内，呼厨泉也难得喝了个烂醉，醉醺醺地仰坐在王位上。迷迷糊糊之中，只见一个人影从殿门外缓缓走了进来。

“大王，是大王子。”身边的近侍小声提醒道，对方是王子，他个做侍卫的也不好做出什么行动。

“哦？孩儿这么晚了还不歇息，难道还要再来陪父王喝两杯吗？”呼厨泉面带笑意的看着大儿子查吉。

查吉脸上带着一丝冷笑，慢慢上前跪下，“父王，儿臣是来商量事的。”

“哦？难得你有事找父王，说吧，说出来让父王听听。”查吉是四个孩子中年纪最大也是最有野心的一个，他都有事来找自己商量，看来还是把自己这个父王放在眼里。

“儿臣想……”查吉缓缓抬起头，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想让父王让位于我！”

“让……让位？”呼厨泉睁大双眼，酒醒了几分。好小子，当爹的还在这儿立着就想当大王了？

“儿臣知道父王不愿意，那儿臣只好出此下策了！”查吉早就做好了准备，猛地从腰间掏出一柄奇形怪状的匕首。

呼厨泉大呼一声，身边的侍卫赶紧上前，可查吉眼疾手快一刀抹过了侍卫的脖子。侍卫顿时捂着鲜血四溢的脖颈，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你……你！”呼厨泉现在是明白了，这小子是要弑君篡位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看着查吉狞笑着向自己走来，呼厨泉只能呼喊着门外的卫兵，谁知门外走来的人却令他心中又是一寒。

“大王，何事吩咐？”黑旗军首领蹋顿带着几人不紧不慢走入大殿，各个都是身上带血。

“出去吧，我和我的父亲说点父子之间的话。”查吉笑着摆了摆手，蹋顿等人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