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计中之计

墨凝色的夜空之下，两股暗潮正不断靠近，一场大战在所难免。黄信望着不远处无数的火把，得意地咧嘴一笑，“敌军就在前方，众将士随我杀将过去，一个不留！”

“杀！”身后的大军闻声齐喝，举起兵刃长枪蜂拥上前。

看到眼前的场面，公孙续先是一惊，又赶紧止住战马。虽然早在心中模拟了无数遍与黄信交战的场面，可这大规模的战役他还是第一次指挥，难免心中没有底气。

“少主莫慌，末将护你！”麾下严纲看出公孙续的窘态，便挺身挡在公孙续面前。

公孙续见状也大起了胆子，挥挥手道：“众将士就地列阵以候敌军！”

按照公孙续的号令，麾下步兵合成人墙阻挡敌军冲锋，弓弩手于人墙后拈弓搭箭牵制敌军。由于第一次在鹰嘴峡一战麾下骑兵损失众多，所以这次公孙续带出来的人马大多都是步弓手，骑兵寥寥无几。

黄信自恃骄横，见状下令直接突击，从敌军中路突破，强行撕开公孙续的防线。

黄信驱马在前，手中尖枪一挑捅死一名离得最近的伍长，可他顿时脸色一变。只见那名伍长居然手持两支火把，不仅如此，离近了一瞧，公孙续的队伍人手两支火把，这才构成了三四万人的假象，实际上只有不足两万人马！

“不好！有诈！”黄信稍一迟疑，赶紧调转马头，可惜已经太迟了。

大军蜂拥而至，两军交战才发现，对面这支队伍根本就是一支杂牌军队！公孙续见状哈哈大笑：“黄信！别以为只有你会使计谋，今日定要叫你领会本将军的厉害！”

公孙续话音刚落，战场东西两侧喊杀声齐响，战将瞿丹、单经二人各领五千人马从夜色中杀出，与公孙续的队伍形成钳形攻势死死咬住了黄信的队伍。

埋伏不成反遭一击，双方战无一个时辰，黄信一方三面受敌开始出现溃势。见着队伍已经乱了阵脚，黄信也顾不上阻击，只能边打边撤下令朝着南面撤退。

“少主！贼军要往南撤！”严纲斜提大刀正要请缨追击，公孙续却摆了摆手：“他们走不了了，速速整顿全军，向北平撤退！”

“喏！”

狼狈溃逃的黄信残部吃了大亏已是军心大跌再无战意，黄信自己也是受了几处战伤，整个人颓废至极，没了一个时辰前的狂妄。

“混蛋，等到大王的援军抵达，定要将公孙续的人马一举击溃！”黄信咬牙切齿地回首望着刚才恶战的平原，又无奈的回过头来。

不过阻挡了公孙续撤退一个时辰，从某种程度来说，黄信也算是完成了任务。此时的公孙度正亲自率领着数万战车兵追击着公孙续的队伍。不出意外，明日一早两军就能在辽西境内相遇。

“可惜你是看不到那个时候了。”以为摆脱了追兵，黄信下令全军止步，却不料不远处悄然到来数千人马，说话的正是公孙瓒的参军关靖。

关靖告诉了公孙续该如何击溃黄信的阻拦后，自己带着十几人南下与渔阳前来接应的刘备会合。而当时刘备也是听闻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张纯张举二人就叛乱的消息，正打算回头解决他们，还好关靖来得及时。

一员壮如黑熊的猛将出列咆哮一声，“呔！你这乱贼，识相的还不速速下马受降！否则你张飞爷爷必要戳你百八十个窟窿！”

被这一喝，黄信手下的将士早就没了战意，纷纷弃械投降。黄信一手捂着渗血的伤口，一手拎着长枪苦笑道：“哈哈哈，便是我死了，你们也逃不出着偌大的辽西郡！”

言毕，黄信高举长枪自穿胸膛而死。而关靖见状却皱了皱眉头，黄信的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自己似乎还有哪里没有算到……难道是！

“奇怪，不是说渔阳的乱军联合乌丸人正在攻打北平吗，怎么没有动静？”北平城下，关羽高览二人率领着援军本打算先来解决这作乱的乱军再说，谁知北平城下却是一片安静祥和的氛围，哪里有攻打过的迹象。

“二位将军是哪路诸候麾下，何故来我北平！”以为是大敌当前，城楼上的守军扯着嗓子大喊道。

关羽皱了皱眉头，反问道：“我们是蓟城秦龙炀刺史麾下，受你家参军关靖之请，率部前来驰援你北平的。不是说渔阳县的乱军正在攻打北平吗？”

“将军怕是搞错了，渔阳的乱军并未踏足北平半步，早在几日前就往辽西方向去了。”守将回道。

高览却回过神来，拽住关羽道：“不好，只怕是乱军打北平是幌子，为的就是让公孙续带着人马回援北平。公孙度想在辽西一口吃掉他们！”

“如此说来，公孙续他们现在恐怕已经被缠在辽西了，快！”关羽也猛然想通，赶紧和高览率部快马加鞭朝着辽西方向赶过去。

辽西郡绥中一带，死里逃生的公孙续大军快马加鞭，一夜未停，麾下人马累倒的、饿死的，人数一度骤减，无奈身后还有公孙度的追兵，想停，但实在是不能停下。

”告诉将士们，前方就是右北平郡。让大家再坚持！“公孙续道。

瞿丹却拦住公孙续道：”少主，不能再快了。弟兄们赶了一夜的路，再跑也跑不过敌人的骑兵啊！“

”可是……“公孙续纠结地回头看着众人疲惫的双眼，”好吧，暂歇于此，等候关靖。秦龙炀的援军此刻应该也快要来了。“

”喏！“

如释重负的将士们摘盔卸甲瘫倒在地，又累又饿的众人却又无可奈何，黄信阻截了粮草，将士们带的干粮也早就吃光了。

半个时辰后，南面关靖带着刘备前来与公孙续会合，关靖一到军中便急急忙忙找到公孙续，“少主，我们得赶紧走了，否则日久生变。公孙度还在后方穷追不舍，再不走就有危险了！”

“报！”公孙续还没下令，一名斥候跑到公孙续面前禀道：“少主！敌军，好多敌军，数万人之多！”

“什么方向！”

“右……右北平方向过来的，似乎是之前的渔阳叛军！”

关靖一听立马就明白了黄信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合着公孙度本来就打算在辽西解决他们。张举张纯二人假意进攻北平，为的就是让他们进套！

“不好，中计了！”关靖喃喃道，“公孙度的人马顶多还有一个时辰就追上我们了，赶紧让将士们准备！今日是死是活，就要看秦龙炀的人马何时能到了！”

而此时，关羽的人马刚至右北平郡，便是马不停蹄也得正午时分才能赶到辽西。公孙度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身戎装好不英姿飒爽。若是今日一举歼灭公孙续，他反攻北平便能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接下来就是蓟城，然后是整片幽州！

而与公孙度齐头并进的另一骑，正是为他屡出奇策的戏志才。戏志才侧视公孙度一眼，眼中的笑意却饱含着算计。

……

”老爷，夫……夫人！小姐她……“管家阿福跌跌撞撞来到蔡邕夫妇面前，急得舌头都快打起了结。

”小姐怎么了？“蔡邕夫妻二人还以为是蔡琰怎么了，急切地问道。

阿福缓了口气，回道：”小姐她回来了，还带了个公子回来。“

”公……公子？“蔡邕先是一愣，随后又脸带笑意，”是洛阳城中哪位公子？“

”不……看着面生，好像不是洛阳人士。“阿福又道。

”不是洛阳人士？“蔡邕又是一愣，”这傻姑娘，不开腔不说话，怎么还给我找了个外地女婿回来？“

”别瞎说，“蔡母嗔怪道，”说不定是琰儿的朋友呢，我先出去看看吧。“

蔡邕撇撇嘴，嘟哝道：”咱琰儿那才气，便是饱读诗书的男子都自愧不如，若是凡夫俗子岂能入得了她的眼。你且先去看看吧，把她叫进来我亲自问问。“

”是是是。“蔡母慈祥的笑着，在两名丫鬟的陪同下走出了屋子。

”蔡府……“望着头顶裱着金的牌匾，面前一座古典奢华的大宅院矗立眼前。秦龙炀和廖化知趣地在门前止了步。

蔡琰回头不解的看着他，”秦将军为何停下？“

”初次拜访，礼节不能亏废。若是家中二老不准许，在下还是现在门前静候比较好。“秦龙炀和善的笑道。

蔡琰回之一个甜甜的笑容，对秦龙炀的好感又增长了不少。既然对方都如此说了，蔡琰只好先和紫儿进入府中。

留下门口左右站着两位丫鬟咬着耳朵说着悄悄话，似乎是在小声讨论这位”姑爷“。不多时，大门缓缓打开，一位衣着华贵的夫人跨过门槛站在大门处毫不遮掩的打量着秦龙炀。

秦龙炀心知对方是蔡琰的母亲，赶紧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晚辈秦龙炀，拜见蔡夫人。初次见面，晚辈备了些薄礼，还请夫人收下。“

一旁的廖化会意，将手中提拎着大大小小的盒子交到蔡母身边的丫鬟手中。蔡母抿嘴笑了笑，”看来果然不是洛阳人士，生的浓眉大眼，可是来自北方？“

”晚辈是幽州涿郡人士，正是来自北方。夫人好眼力。“秦龙炀顺着话茬道。

”嗯，“似乎是合了自己的意，蔡母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是文姬邀请来的贵客，还请入寒舍一叙。“

”晚辈叨扰了！“秦龙炀心里松了口气，恭敬不如从命。